秦枫先是对吴博千恩万谢,然后浑然天成的蹬鼻子上脸。
“我觉得,京兆府知录就不错。”
知录乃是俗称,全名叫做司录参军,位置在京兆府少尹之下。
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却掌实权,主要负责“衙门庶务,六曹义案,户婚诉讼”等工作。
面对秦枫的提议,吴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京兆府掌畿甸诸事,乃是京都各部之中,最重要的衙门之一,上级官员由陛下直接任命,下级官员则由吏部考核推选。”
“卫王当了二十年逍遥王爷,毫无官场经验,岂能让他担任京兆府之职?”
这事儿很难办啊!
但秦枫却并未放弃,他一脸真诚道:“大哥,你怎么还不懂我的苦心?”
“陛下将李规调到京兆府,出任少尹。”
“少尹和府尹,可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李规那厮,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旦他成为府尹,还不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到时候,咱们国师党想要把手伸进京兆府,简直是难如登天。”
“我爹去京兆府,不是相当于监视李规吗?”
见吴博陷入沉思,秦枫赶紧趁热打铁。
“我和我爹在京都毫无根基,相当于提前占个坑,将来大哥想要换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番话,倒是说进了吴博的心坎里。
京兆府,大理寺和宗正寺,乃是京都的三大衙门。
李璋盯得很紧,就连国师党都不方便往里安插人手。
若是有人,能去京兆府帮忙盯梢,绝对是利大于弊。
“大哥,当初你谋害李规未遂,按照李规的性格,等以后成了府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才是重点!
吴博心中的最后疑虑,也随之打消。
“卫王怯弱,根本不敢与李规抗衡,让他去京兆府,除了盯梢之外,再无任何用途。”
“不如这样,卫王继续留在良牧司担任主监,良牧司依旧由你们父子说的算。”
“但是知录一职,由你担任。”
吴博的算盘也打得噼啪响,秦瀚之不堪大用,秦枫就不一样了。
这个疯子,立功的次数小于等于闯祸的次数。
让他去京兆府撒泼打滚,败坏李规的业绩,让李规永远都升不到府尹,才是上上之选。
这个决定,倒是出乎了秦枫的预料。
“哈哈哈,我本想给我爹谋个差事,免得我爹说起话来,还不如别人放个屁的声音大。”
“不过既然是大哥的意思,那小弟我也只能照办了。”
吴博抬手拍了拍秦枫的肩膀,赞叹道:“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就是够诚实。”
就在秦枫和吴博达成共识之际。
李妙祺匆匆来到宗正寺,见到赵还真,直接开门见山。
“求赵叔叔出手,救秦枫一命。”
“如果不是为了我,秦枫也不会得罪国师,更不会蒙此大难。”
李妙祺眼眶泛着泪花,当她得知,秦枫被扣上欺君罔上的罪名时,她就知道,林云寒之死的代价来了。
放眼整个京都,有谁能够保下秦枫,非赵还真莫属。
赵还真坐在官位上,左手按着扶手,右手捏着酒杯,注视着心急如焚的李妙祺,显得无比平静,仿佛根本就不关心秦枫的死活。
“连国师的意思都敢违背,简直就是找死。”
“既然他活够了,那就让他去死,公主又何必为了一个疯子,浪费心力?”
李妙祺擦掉眼角泪珠,哀求道:“如果不是秦枫,我的余生都要毁在林云寒那个变态手里。”
“没错,秦枫确实是个疯子,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疯子……”
赵还真依旧不为所动:“这个时候保秦枫,等于与国师为敌。”
“为了秦枫,得罪国师?太不值了。”
连赵还真都不肯出手,意味着秦枫已经必死无疑。
李妙祺颓然落寞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苦涩自责。
秦枫对她的好,她永远都无法偿还了。
赵还真心里也阵阵惋惜:“秦瀚之,不是老夫见死不救,而是枫儿这次闯的祸,实在太大了。”
“就算老夫舍弃一切,强行将他保下来,也只是延缓他的死亡。”
“只要国师仍旧一手遮天,枫儿就难免一死,老夫也会遭到打压……”
就在赵还真和李妙祺,都认为秦枫已经没救了的时候。
宗正寺主簿却匆匆而来。
“大人,公主殿下,秦枫和卫王已经回到卫王府。”
李妙祺眼神流露着悲伤,这意味着秦枫已经放弃挣扎,回去等死了。
她有气无力的站起身,苦涩道:“是我害了秦枫……”
“我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赵还真深知,与卫王府走得太近,乃是大忌,不仅会得罪国师,还会遭到陛下猜忌。
但是考虑到,昔日挚友,马上就要被满门抄斩了,赵还真还是决定冒险走一趟,去跟秦家父子做最后告别。
主簿见李妙祺眼角泛泪,疑惑不解道:“送最后一程?公主何出此言?”
“秦家父子,活得好好的。”
李妙祺黯然苦笑,秦枫毕竟是个疯子,哪怕是死到临头了,仍旧没心没肺。
越是这样,李妙祺就越是痛苦。
若是秦枫能够永远无忧无虑的活下去,该有多好?
赵还真沉声问道:“卫王府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禁军围死了?老夫还能进去吗?”
意识到赵还真误会了,主簿赶紧解释。
“卫王府根本就没人,而且秦枫刚去了一趟吴邸,回来的时候,拽的二五八万一样,根本就不像是惹了麻烦。”
“哦,对了,之前秦枫躲到帝姬官邸,还是吴公子亲自去接他。”
什么?
就连向来冷静如磐石一般的赵还真,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