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了。”
朱婉莹余光瞥了闫妄一眼，心里微微发颤：“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其实，朱婉莹并不愿意嫁给他，尤其是对方身份，竟然还是东缉事厂的实权人物。
无论是身份，功绩，职位，她都无法比拟。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皇帝送给闫妄的赏赐，一件礼物。
从小琴棋书画，熟读诗书，文采斐然的朱婉莹，心里头自然对这种强制的指婚很不满，但她没办法反抗。
不过这次，有个朋友给她出了个主意，既然自己没选择的权利，那就让闫妄吃瘪，主动退出，如此一来，自然就不会痛苦了。
有些心动的朱婉莹，在思考了一天后，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就邀请闫妄参加诗会。
当观察到闫妄的表情，以及那双满含戏谑神色的眸子时，朱婉莹心里有些忐忑。“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吧？”
闫妄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淡然一笑：“不需担心，只要那群士子有脑子，应该就不会出事。”
“坏了……！”朱婉莹笑容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她纵然常年处于深宫之中，但对于锦衣卫，东缉事厂的做事手段，还是略有耳闻的。
而闫妄能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不可能靠什么吟诗作对，自然是……她低下头，看这闫妄手中狭长的古剑。
仿佛是错觉？
朱婉莹似乎看到，这把剑上，索绕着数不清的冤魂。
……
到地方，下了马车。
他抬眼打量了一番，发现水池都结冰了，到处都是白雪，也不知这群沙雕赏个什么玩意儿。
“见过公主，拜见千户大人。”
见到二人，其余吟诗作对，喝酒聊天的士子们，立刻走了出来作揖行礼。
“嗯，免礼。”凤阳公主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走上台阶。
“太子，东宫。”
闫妄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目光却越过假山水池，庭院围墙，放在了不远处那座宫殿之上。
虽然之前皇子一直没被册为太子，但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立不立都一样。
所以皇子一直居住在太子东宫，也没人嚼什么舌头。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又有了一个小皇子，他自然没道理，继续在东宫死皮赖脸的住着，所以皇子已经搬了出来。
现在居住的地方，距离东宫也不太远，算是挨边邻居。
就在他失神之际，一个男人走到他旁边，和他并肩望着那里：“想必，你就是实力非凡的闫千户吧。”
“卑职东缉事厂，掌刑千户闫妄，皇子安好？”闫妄收身作揖，拱手施礼。
皇子转过身，微笑的看着他：“免礼。若非千户三番破坏转生林的计划，恐怕本皇子现在还处于被困的境地呢。”
说着，他摘下腰间玉佩，朝闫妄递去，口中说道：“此物算作本皇子于你的谢礼。”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闫妄没有伸手，与他对视着，不卑不亢的回道：“何况，就算没有卑职，朝廷中能人辈出。
寻查出转生林藏身之处，并将之剿灭，也不会太久。此事涉及国体，关乎社稷，毕竟皇子殿下，极有可能就是大明王朝之储君呐。”
“呵，呵呵~”
皇子注视着他，此言入耳，让他眼角一抖。缓缓收回握着玉佩的左手。
春风满面的脸色，迅速的阴翳下来：“千户，所言，极是。当不愧是父皇看重的人才，简在帝心呢。”
说罢，意味深长的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寥寥几句对话，却隐藏着太多东西。
皇子第一句话，看似疑问，但语气却是陈述。意思无非是在向闫妄昭示，自己已经查清了他的一切信息底子。
此为威胁！
闫妄应对，则是摆出了自己的官衔，身份。表示就算你查清又如何？东缉事厂只对皇帝负责，旁人无权插手，你还能吃了我咋地？
玉佩谢礼，交递闫妄，看似理所当然。
实际上却是皇子，对闫妄伸出了橄榄枝，只要他接过玉佩，就代表站在皇子这一条船上了。
闫妄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直接。
他点出了皇子如今的身份，连太子都算不上，更遑论那九五之位？
至于最后，看上去是皇子褒奖闫妄，实际上却是放出了敌意，说的狠话。
除此之外，皇子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想必跟这里的人早有联系，知道了他要过来，特意在此等候。
若以最坏的可能性推测，这个人如果是凤阳公主的话……
“你要玩，老子奉陪。”
闫妄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走进殿内。“你还是太嫩了，皇子殿下。须知世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啊。”
……
三月之后，黄道吉日。
凤阳出嫁，闫妄大婚。
虽然朱婉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嫁给他，但自小培养出的礼仪，还是让她挂着幸福的笑容，在一众人的祝福中，被闫妄抱到了洞房。
上门不要，大逆不道。
闫妄自然不可能因为对方不喜欢自己，就憋着装正人君子。
翌日！
他神清气爽的，从朱婉莹那婀娜的**上爬下床。其眼中脸上，毫无半点留恋之意。
典型的拔x无情。
淡淡的对她说了句多休息，闫妄穿好衣服后，便径自出了屋。
他看了看这些在外面守了一晚上的侍女们，说道：“此地不比宫内，你们自己商量，分好组，晚上该休息就休息，无须在门口守夜。”
“是。”这些作为陪嫁，送上府的丫鬟们，闻言点点头。
她们清楚，闫妄不比之前那些驸马爷。甚至在皇帝眼中，他的重要性，十个公主都比不上。
府里该听谁的，这个问题压根都不需要思考。
他走到池塘边，一拳打碎冰层，捞了两捧水，洗了一下脸。随意擦了把，接过侍女递来的古剑，翻身上马，朝东厂巷子奔去。
闫妄有要事与姜毅，以及东厂的督主宋学林商量。
东厂和锦衣卫之间的恩怨，一直没有停止过，除了前段时间，皇子失踪让皇帝大发雷霆，双方这才暂时和解。
皇子归朝，而且遭到了锦衣卫背后藩王，以及百官的力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