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其他三人都怔愣在了那里,特别是被推开的徐阳,傻了一般跪在地上无法爬起,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赵虎倒地的位置,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欧阳庭,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了赵虎的身前,伸出双手欲去捂住男人头上的伤口,却发现,鲜血从赵虎的后脑如泉水般地涌出,他的两只手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转眼间,自己的双手已被血浸染成了红色,看到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流失,而他却无能为力,欧阳大少从没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用,只听,他跪在地上如野兽般的吼道:“来人!!快来人救救他!!”边喊着,边脱着自己的外衣,接着又把自己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试图用它去为地上的男人止血……
走在前面的人听到了这一声撕吼,几人赶忙向回奔着,他们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因为这喊声……让所有听到的人哀痛欲绝!
当几人跑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欧阳庭正拿着T恤捂着男人的后脑,可那白色的T恤――已是一片鲜红,周明瞬间冲了过去,将自己的背包甩在了地上,动作麻利地拿出急救箱,迅速的帮失血的人做着止血工作,可是,无论他怎么做,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都无法止住那源源不断向外流着的鲜血,如今,他已是满目的鲜红,哭得不能自已,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参谋长,你醒醒,你坚持住,我带你下山,你醒醒,参谋长,不要睡,不要离开我们!!”
只见,地上的男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含笑意的说道:“周、周明、告诉、告诉慕、慕老大,老子、老子没有、没有给烈焰丢脸,老子永、永远是、是烈焰的兵!!一天烈焰,终生烈焰!!”含笑说完这句话,仿佛是完成了自己这一生最美的誓言,地上的人又慢慢的合上了双眼,嘴角还挂着刚刚那灿烂的笑容……
见此情景,周明彻底的慌了神,嘴里不停地念叼着:“头、头你别说了,别说了,你坚持住,我现在、现在就背你下山,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边说着,边抱起了地上的人,可是却一个踉跄差点将男人摔在地上,见状,身旁的人马上站起身去扶,几人合力将赵虎放在了他的背上,转瞬间,周明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前方。
这时,怒极的欧阳大少转头瞪向了地上的男人,三步并两步的冲了上去,用那满是鲜血的双手,发疯一般撕打着地上的男人,对着他拳脚相加,那力道,恨不得将他一拳打死,边打还一边骂着:“就他妈的因为你,你就是罪魁祸首,你他妈的就是杀人的凶手!!”一边骂着,一边奋力的打着。而此时,地上的徐阳也已满脸是血,看着无比的惊悚,直到有同学跑了回来,才拉开了早已失去理智的欧阳大少。
“欧阳,别打了,他就快要被你打死了,快去看看赵参谋长。”这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反应过来的欧阳捡起刚刚脱在地上的迷彩服,撒开两腿便向前追去,此时的他,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也无心擦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的向前追着……
到了山下的时候,众人看到满身是血的周明,纷纷上前,而此时,他身上的赵虎,身体已经没有了体温……此情此景,让往日铁骨铮铮的汉子们个个哭得如孩子一般,哭得最凶的,当属他们第五军分区的战士们,赵虎,在第五军分区,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是曾经的特种兵,最苦最累的永远是他冲在第一个,留给战友们的,永远是那憨憨的笑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我是一个兵,一个为了国家,和人民而生的兵,我的生命不止,军魂永在!!!”而现在,这个誓要为国家和人民奉献一生的人去了,悄悄的去了,就如徐志摩的那首诗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样的结局,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也是众人无法接受的。
这场洪水来得猛烈,可去得也快,三天后,灾区的救援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收尾工作交给了驻地官兵,还有剩下的灾后的重建……
慕天凌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京都,却见李阳哭丧着脸走了进来,脸上的泪痕虽已抹去,可那满眼的血丝却清晰可见,见到自家老大,闷闷地说道:“首长,于军长让您尽快回京都,有个庆功会需要您参加。”
“什么事情?”男人没有理会李阳的话,直接开口问道。
李阳没想到自家老大如此的火眼金睛,他已经在外面站了半小时有余才敢进来,却没有逃过老大那如鹰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老大……”
“快说,别他妈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再这样,就别他妈的留在我身边!”看着说话吞吞吐吐的男人,慕天凌直接怒了,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能让李阳这副表情的,一定是战友的事情,他这边没有发生人员伤亡,那么,就只有凌山那边,思及此,慕大首长厉声喝道:“快说!”
“虎子牺牲了。”这时,于千亦从外面走了进来,替李阳说出了他不曾说出口的话。
话落,慕天凌呆愣在了原地,手里的东西也瞬间掉落,眼里,不知何时,已是蓄满了泪水,闭眼再睁开,脸上已是两行热泪……赵虎,和他一起进入了烈焰,他的生死兄弟,竟然就这么的走了,那天,他那自信满满的话语还萦绕在自己的耳边“放心吧,老子一定能完成任务,你也不想想,老子是谁的兵!!”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慕天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原因?”
“那天救援的时候,有一对小情侣在后面吵架,赵虎怕他们在后面有危险,便返回去让他们快走,谁知偏偏那时,发生了意外,山顶的碎石滚落,虎子为了救那个叫徐阳的男生,被砸中了后脑……”
听完事情经过,慕天凌便大步的向外走去……
李阳一看自家首长的架式,赶忙出声喊道:“老大,于军长……”
还没说完,就被自家的首长打断了,只听,男人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说着:“军人的最高荣誉不是参加庆功会,而是可以送自己的兄弟最后一程!!”话落之时,首长大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指挥中心。
于千亦拿起手机,给自家老爹拨了过去:“于军长,天凌不会回去参加庆功宴了,虎子的追悼会是在后天,这次过来执行任务的烈焰成员参加完虎子的葬礼再回去。”
电话的另一端是长久的沉默,就在于副大队以为自家老爹不会出声回应的时候,对面才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好”字,语毕便挂了电话。
“走,去军分区。”收了线,于千亦拍了拍李阳的肩膀说道,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临时指挥中心。
当慕天凌来到第五军分区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我说,你们就让我进去不行吗?我都说过几百几千遍了,赵虎是我哥,我亲哥,我去看看他怎么了,他是你们第五军区的人,更是我哥呀!!”
……
“大哥,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我就是想看看我哥,想送他最后一程,有这么难吗??”
……
“我说,我真不是无理取闹,我就是……”
这时,岗哨看见了慕天凌的车,直接敬了个军礼,将电动杆抬了起来。
“哎!!凭什么他能进去?我就不能进去呀?我就是想看看我哥……”欧阳庭看见军用吉普与自己擦身而过,嗓门也顿时提高了一个音调。
慕天凌听着外面那男生喋喋不休的话语,微不可闻的蹙了蹙自己的眉,将车停下后对着岗亭里的人摆了摆手,“怎么回事?”
“首长,是这样的,这小子是BL学院的,他非说赵参谋长是他亲哥,要来看看赵参谋长,送他最后一程,已经来了两天了。”一名哨兵将他知道的情况都汇报给了慕天凌。
“让他过来。”
只见,哨兵点了点头,向着大门外的人走去,在门外的人耳边说了几句。
欧阳庭听着哨兵的话,又看了看停在门里的那辆军用吉普,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你是他们的首长吧,我就想见见我哥,可以吗?”
“上车。”
“好嘞!谢谢了!”一听让他上车,欧阳庭立马激动了,打开副驾的车门就坐了进去。进去以后,四处瞧着,才看到主驾坐的人那身上的军衔……顿时两眼放光,忍不住地问道:“首长,我能进部队吗?”
“不能。”
“我怎么就不能了?我不怕死,我就想当兵,想当像我哥那样顶天立地的军人!”看了看身边的男人,这家伙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免又叹了一口气:“我把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进了医院,学校将我开除了。”
闻言,慕天凌终于给了一点点的反应,“你把谁打了?”
“就是我哥救了的那个畜牲!”一说起那个徐阳,欧阳庭就一肚子的火气,现在都恨不得冲过去再打他100次。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楼前,“下车。”
听到那低沉的命令,欧阳大少爷便麻利的下了车,跟在了慕天凌的后面,回头一看,又有一辆车停了下来,看着下来的两个人,也是直奔他们的方向而来,不禁开口道:“哎,首长,你……”
正说着,后面的两人已经急步的走了过来,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男孩儿,于千亦皱着眉问道:“和老大一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