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这些事儿才算勉强处理完毕,大皇子妃累得脸都白了。
但是这还不算完,大皇子怒气冲冲把她骂了一顿。
“素日以为你是个妥当的,没想到大正月里闹出这等事来,你好好反省反省!该如何善后,务必妥帖!往后办事可别这么顾前不顾后的了!”
大皇子妃一句话不敢说,只有应是的份。
她心里其实是有委屈的,这些蝎子怎么来的?还不是孙芳菲带来的!
她是大皇子嫡亲的表妹,想要带些什么东西进府,谁敢拦她?
这死丫头根本就是疯了!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她竟这么能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蝎子,竟想要给谢云姝、柳雪芝她们下毒。好在有管事娘子发现了禀报了自己,自己吓了一身冷汗忙拦住了。
府中办宴会,若是发生那样意外,她这个当家主母成什么了?
她本想着将那半篓子毒蝎子先放着,待宴会结束再处理。
谁知竟还是出了事儿......
这会儿乱成一团,想要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只怕未必查得出来。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指责孙芳菲!
她的委屈,向谁说去?
她只能安慰自己,幸好这位表妹对大皇子没意思,否则她若要进府做侧妃,自己的日子指不定如何焦头烂额......
在这次风波中,谢云倩也是挺惨的。被人推搡摔在了地上,哭着喊着还没站起来呢,就被不知谁一脚重重踩在手指上,十指连心钻心的痛更让她眼泪水狂飙,哭声尖锐得几乎刺破人耳膜。
这还不算,偏巧一只毒蝎子在她手背上狠狠扎了一下,火烙般的剧痛以及那迅速红肿乌紫的肌肤吓得她尖叫一声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日的情形,若要评出个最狼狈最惨名次,谢云倩绝对稳坐前三,有望夺魁。
也因如此,她和戚氏回到府中时,天已经黑了。
母女俩那叫一个灰头土脸。
原本苏氏、谢云姝走了,戚氏满心高兴,总算自在了许多。正琢磨着要怎样不着痕迹的说说苏氏、谢云姝的坏话,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她始终忘不了她的宝贝女儿被丫鬟婆子从地上用力搀扶起来时那个凄惨狼狈样......
平北侯府阖府皆惊到了。
所幸戚氏还有几分威慑,将围上来也不知道是关心关切还是好奇看热闹的下人们一通呵斥,不放心的将谢云倩带回了明瑟堂。
谢老太太、苏氏、谢侯爷也知晓了,谢侯爷忙过去,谢老太太和苏氏打发了人过去问了几句。
苏氏心有余悸,忍不住向谢云姝道:“没想到好端端的宴会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亏得咱们回的早。往后也是这样,你若是觉着不舒服了,定要早早说,不可强撑着。”
若是闺女今日强撑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岂不更加糟糕?
谢云姝笑着应了。
尽管戚氏驱赶了下人,但这事儿还是很快就在下人们中间八卦传开了。
那可是大皇子府哎,但凡跟皇家沾边儿的八卦,比起其他的八卦来要好听的多,更别提还是这么热闹的意外了。
下人们一开始只是议论这件事本事,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开始搞对比了。
“大夫人、大小姐真正是运气好呀!”
“可不是,这么巧提前回来了,不然只怕也要遭殃。听说二小姐被毒蝎子扎了,痛得都晕了过去,还被人踩了,哎。”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儿玄乎,运气这东西,可真说不准。”
“就是呢......”
戚氏母女辗转知道这些话,又气了个倒仰。
谢云姝回家之后,当天就认真的“病”了起来,请医吃药,并不出门。
这病,在家人和外人看来,就是风寒受凉,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大皇子、大皇子妃刚同她说过那事儿,她立刻就病了?
大皇子、大皇子妃心里难免有所猜测:她这病只怕还有吓病了的原因,俗称心病。
大皇子妃心里是满意的,与晏嬷嬷私下里说笑:“便是再有好点子会赚钱,到底也只是个未出闺阁的姑娘家,胆气儿到底不足。那日殿下许是真吓着了她。”
晏嬷嬷笑道:“那是她自己不识抬举。依着老奴说,胆子小些、谨小慎微的也好,将来主子您管教起来也省心。”
大皇子妃含笑轻轻点头,“这倒也是。”
大皇子想要的女人,难不成还要不到?在大皇子妃和晏嬷嬷看来,谢云姝进大皇子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大皇子妃倒是不嫉妒,女子出嫁以夫为天,只要大皇子需要,她就去办。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侧妃罢了,威胁不了她。
相反,只要拿捏得当,无论对她还是对大皇子府,都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在她看来,没本事的嫡妻才会整天斗妾室、甚至嫉妒妾室。
大皇子听说谢云姝病了,心里的气也消了三分。
原本还打算做点什么给她个教训、让她清楚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如今也歇了这心思。
既然她已经吓到了,那就没有这必要了。
想来经过这次,她也知道错了。
谢云姝称病的第二天上午,姜妍便上门探望。
这让谢云姝很是意外。
她生病了,方慕柳、柳雪芝她们是肯定会上门探望的,宜兰郡主可能也会来,其他贵女小姐们或许有来的,但姜妍是第一个上门,她着实想不到。
相宜义卖基金会共事的几个人当中,谢云姝最忌惮的便是姜妍,其次窦南双。
对窦南双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那姑娘哪哪都没错,甚至还十分可爱聪慧,但就是觉得别扭。
至于姜妍,事事下意识流露出的便是那一份格外炽烈的争强好胜,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对这两个人,她一向来是客客气气又不动声色保持着距离的。
谢云姝索性装病装了个彻底,躺靠在床榻上并没有起来,只匆匆忙忙加了件藕荷色银色竹叶纹的对襟褙子,发髻松松挽着,用镶着珍珠的碧玉钗固定,额头上还很应景的覆着毛巾。
卧室里也很应景的散发着淡淡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