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会面之后,于中先行一步,先骑马,后坐着雪撬朝雅克萨疾赶,莫睛已经先赶一步了。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又做了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他把那柄上方宝剑留给了年羹尧。
这引起了那些满洲将领的不满与反对。他们刚刚得罪了岳钟麒,而岳钟麒却又是年羹尧的属下,那么,于中的做法岂不是等于把他们的小命交到了“仇人”的手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于中却好似已经打定了主意,反对根本就没有效果。
而在于中走后没有多久,一些小道消息的就传播了开来,之后,这些满洲将领也终于明白了于中的“好意”:有上方宝剑在,他们自然不敢乱来,这样,就不会有太多人犯在年羹尧手里而失去性命了。尤其是在这些人从年羹尧带来的那些亲兵那里打听到了年羹尧的治军手段之后,更进一步确定了于中是在为他们着想。虽然这种观点还不是很坚定,可是,相信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他们就会真真的意识到于中是多么的“关心”他们了。
而相对于这些满洲兵将,年羹尧的心思却是复杂的多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于中会把上方宝剑留下来并交给自己。可是,于中绝不是出于什么好意,光从于中离开时看向他的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里,他就能确定这一点。
不过,尽管心存疑惑,年羹尧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柄剑。北上之路并不好走,严寒与积雪足以让士兵们产生许多的怨言,再加上军中已经有的裂痕,这都是麻烦。而有了上方宝剑,可以让他少费很多功夫。
当然,年羹尧并不认为自己的麻烦只会出自这只军队。从锦州出发,他要经过奉天,那里有于中一伙的同党费迪南;在宁古塔,更是有他的另一位仇人马德,虽然马德已经调任安徽巡抚,可是,据他所知,这个马德在宁古塔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和影响力,连新任的宁古塔都统沙尔虎达都是这个马德的好朋友。
如何对付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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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
大连湾一带!
在已经成形的村落的边上,费老头跟回了宁古塔一趟又转道南下的马德进行了一场会面。
……
“欣欣没有跟着你?”见到马德是单身一人,费老头首先问道。
“是啊,宁古塔那边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总不能让伊桑阿白白捡了果子吧?康熙可是说过,我在那里的收益可不会少一分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客气了……”马德微笑道。
“随你们的便吧。不过,要把握好分寸,别惹急了那伊桑阿……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康熙派来给咱们中间插秧子的,这面上的功夫还是顾着点的好!”费老头说道。
“您老放心,我们知道!”马德答道。
“嗯!……想好怎么治理安徽没有?”费老头突然又笑问道。
“唉,哪能有什么办法?安徽刚刚经历了一场官场动荡,还有一场大旱,我又没什么根底,到了那里能先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不错了。”马德叹了口气说道。
“呵呵,你能这么想最好!……官场不比其他,这里面最忌的就是不合规矩的乱来。施世纶在安徽玩了一场大手笔,可是,他的行为却等于把自己放到了所有‘正常’官吏的对立面去了。就算是那些心思正当点儿的官员,恐怕也不敢跟他深交。以后的他,必定是步履为艰。除非清廷再来一场惩贪治腐的风暴,要不然,他能保着现在的位子就算不错的了。……所以,你到那里之后,不要急着去找他!”费老头又说道。
“我知道……”马德应道。
“旅顺口正好有一艘商船,听说要去大沽口,你就顺路一块走吧!……”费老头突然说道。
“呃……费老,您这就赶我走?就没点儿别的话?”
“能有什么话?我又不是诸葛亮,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载的,万一说错了的话,欣欣那丫头岂不是要怪我一辈子?……再说了,我留你在这儿干什么?你能帮我修码头么?一天七个时辰,你撑得过来?你要是撑得过来,我就改成一天八个时辰!……还是赶紧去上任吧。康熙不是说过,你得在六月份之前到任的么?这路上可有你赶的……滚吧!”费老头斜瞪了马德一眼,没有任何留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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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保定府!
太子胤礽的别院之内。戒备森严!
“奴才徐祖荫,给主子请安!”书房里,一名脸宽眼小的,身材壮实的官员朝着安坐在书桌后面的太子胤礽叩头说道。
“起来吧!……”胤礽显得有些有力无气,身子靠在椅背上,对面前的几个亲信门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谢主子……”几个官员都拱手朝胤礽行了一礼,各自落座。
……
“祖荫啊!你回来就好。本宫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你一向足智多谋,可得好生为本宫分分忧。”见诸人都已坐好,胤礽便对那个刚才朝他下跪的徐祖荫说道。徐祖荫身边,还有三个人,分别叫做凌普、琦亮和劳之辩,这些人都是他的门人谋士。
“主子,京里的情形来的时候凌大人已经给奴才说了……”徐祖荫一副正宗的四方国字脸,浓眉,只是眼睛有些小,显得整个人有些没有精神。
“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京里的这些个事情,可有什么主意没有?”胤礽又问道。
“请主子恕罪,奴才觉得此刻并不是该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反倒是主子您,奴才觉得你应该……”徐祖荫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胤礽的脸色,却并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看到预期中的火气。
“我该怎么样?但说无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跋扈,胤礽对自己的亲信有着比别人更多的宽容。
“主子,奴才觉得,您前些日子所做的一些事情并不太好,这才是您最近屡屡受挫的原因,与其想办法去对付别人,奴才觉得反倒还不如在咱们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徐祖荫又叩头说道。
“端缜兄,你这是什么胡话?还不快向主子请罪……”凌普听到徐祖荫这么说,急忙说道。边说边示意徐祖荫赶紧改口。
“凌普你不用着急!”胤礽的脸色虽然还是那么阴沉,却并没有变得更坏,他看着徐祖荫,说道:“本宫何尝不想在皇阿玛之前表现的好一些。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不说皇阿玛整天在旁边看着,一会儿说我这事做得不好,一会儿又说我那事做得不行,让本宫心情极是郁闷。又有老大在那里虎视眈眈……哼,几个月前的那次事情,肯定是他和他的那个贱人额娘搞的鬼,害得本宫又挨了皇阿玛一顿臭骂……”
“主子您说的是那次玉粹轩的事?”劳之辩开口问道。
“没错!哼,玉粹轩的那个小宫女晓得去找永和宫的敏贵妃,敏贵妃和莫睛、罗欣两个女人会亲自赶去玉粹轩,本宫那时候恰好正在生气,又会在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皇阿玛又会紧接着赶来抓本宫一个现行!……哼,这么多的巧合,时间都安排的如此契合,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怎么可能?……邢年身为延禧宫的太监总管,还用得着亲自去御膳房拿什么补汤?慧妃一向身子康健,哪里用得着补?哼,还偏偏要良妃那个贱人生的老八一起去……慧妃和老大以为他们做得很隐密,可是,本宫一时不察中了他们的诡计,却并不代表本宫就是笨蛋蠢才”胤礽站起身来,猛得一拍书桌,怒声道。
“主子明见。此事肯定是那慧妃和大阿哥在捣鬼……可是,主子,大阿哥那边也没沾到什么便宜!奴才以为咱们可以暂时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到时候再与他们算帐也不迟!”凌普说道。
“老大确实是没沾到什么便宜!可是,本宫却多了两伙敌人!……”胤礽沉声说道。
“主子您说的是……”徐祖荫问道。
“老八和良妃,这两个还无所谓;可是,那敦敏皇贵妃却是了不得!……你们恐怕不太清楚,年关的时候,不仅东蒙古温都尔汗给这个女人送来的年贺之礼,就连科尔沁,也分出了一份贺礼送给这个女人,还有西蒙古的穆萨尔、钟小珍夫妇,这个女人,身后可是有着数股豪强啊!”胤礽又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