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切地看向苏念雪，却发现她身上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你……还好吗？我看到他们把你打成了那样，你怎么都不还手呢？”
“我没事，我是故意让他们打的，你信吗？”苏念雪笑得有几分生硬。
她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神力，包括下凡时所带的各种能力正在逐渐丧失。
她的反甲，已经完全失灵了。
下一个失去的，或许是异宝空间？又或许是孽神之力？
最后她将失去仙骨，沦为一个短命的凡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景澄蹙起眉头十分忧虑。
她好像有很多秘密，可是她却从来没对自己敞开过心怀。
也许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她畅所欲言吧。
“就是想看看没有玄术保护的我，到底抗不抗打。”
苏念雪轻描淡写地笑笑，这背后的隐秘连陆以霆都不知道，元景澄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元景澄垂了垂眸，抿唇没有再说话。
“那你身上的伤……”
“我用玄术修复的，所以现在一点事没有。”
苏念雪说完，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桀骜。
“倒是你，身为天师堂掌门，怎么大半夜跑来了C城，你可
别说这是巧合，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苏念雪双臂环胸，打量着元景澄，却发现他眼神闪烁，看起来十分不愿面对。
“确实不是巧合，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我从柳城一路跟来这里。”
元景澄说完抬眸，眸光里带着一丝苦楚。
他撒谎了，这一生从未说过谎的他，所说的第一个谎言就是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
“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但我只是身为一个掌门，对自己门人的关心而已。
我这样做，你不会怪我吧，现在世道很乱，再生人，血手盟，还有妖类层出不穷，我实在没法让你自己一人面对。”
“我不会怪你。”苏念雪心里很清楚，自从她在月老的姻缘册上写下他们的名字，就注定了，元景澄会对她产生更深的羁绊。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在师父面前证明，自己跟陆以霆的深情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撼动的。
“对不起，景澄，我上次那样说你，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苏念雪此时已经有点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就在姻缘册上写了她跟元景澄的名字。
可她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任
何人证明，哪怕对方是司良。
那老家伙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已经决心的事，就没人能逼我改。
苏念雪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看来自己得需要想个办法把元景澄和她的名字，从姻缘册上抹掉了。
元景澄笑容依旧宽厚温柔，“没关系，虽然我的确有点受打击，但我相信，我还是有机会的。”
苏念雪笑得有几分僵硬，不，你没有了。
但她终究是没说出那句话。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刚才救我。”
虽然她并不需要，可元景澄那样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时，确实让她很是意外。
那样浑身戾气，目眦欲裂的元景澄，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刚才我那样……希望你彻底忘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完全控制不住。”
元景澄说着，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呼吸起来。
“也许是你前几次出事的时候，我没能及时保护你，就逐渐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刚才看到他们欺负你，我的脑子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就只想把他们杀了给你报仇。”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概就是……爱上一个人都会变吧。”
元景澄想给苏
念雪一个笑容，唇角却再也没有力气上扬。
“是的，爱会改变一个人。但我希望，是往好的方向改变。”
苏念雪仔细一想，她和陆以霆不也是这样么。
初见时的彼此，和现在的彼此相差甚远。
她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潇洒不羁、只管搞钱做任务的孽神。
陆以霆也不再是那个冷血无情，心中除了云千萝再无其他的陆三少。
“那就让我们都往好的方向改变吧。”元景澄瞥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你跟陆以霆还好吗？我后来又帮你们算过了，你们确实是天克之命，一旦结合姻缘绝对无法美满。”
“或许我说的话不好听，但你我都是玄门中人，你知道有些事，是不得不信的。”
天命啊，孽缘……不得美满？
苏念雪勾起唇角来笑，“只要我和他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那就是我心目中的美满了。
这美满，跟任何其他人都无关。”
元景澄的眼底登时好像被染红了，自觉失态的他赶快别过头，眨了几下眼。
陆以霆到底给苏念雪下了什么迷魂汤？可以让她不惜对抗八字也要和他在一起。
而且，为什么陆以霆可
以做到的事，自己却不行？
他的心念一动，眼底红热褪去，看似恢复了正常。
再转身又是平静地说道：“那好吧，那就祝你们能美满。”
接着说道：“不早了，他知道你在这里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苏念雪摇摇头，“我就住在这附近酒店，你跟了我一路，应该也知道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
元景澄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好吧。”
眼看他逃也似地要离开，苏念雪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道：
“景澄，我还真有件事，要向你请教。”
“什么事，尽管说。”元景澄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所预感。
“我和以霆，今天只要碰到彼此身体，他就会被雷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类似这样的玄术？
这好像是一种……惩罚，天谴，或者是诅咒？”
虽然她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咒术，还被用在了她和陆以霆的身上？
元景澄怔住了，惊讶地开口：“竟然有这种事？我也觉得很像咒术，等我回去帮你查查……”
苏念雪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天师堂不知道有没有密卷提到过类似的东西，请你帮我多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