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英想到竟然把女儿嫁给了这样的人家,真没那么开心了。
余穗挽住孙玉英的手摇了几下:“娘,说呗,我听见蒋文峰被打了我也很开心,说嘛说嘛,怎么知道蒋文峰被打了,被谁打的?你就当有人替姐姐出气了,替你出气了,那咱们不能开心嘛,笑一个!”
孙玉英受不了女儿撒娇,总算又笑了:“哎呀,我告诉你。我当时听见人家说蒋文峰找寡妇的时候我正生气,想着禾苗怀孩子,他去干这种事,我还想去打他一顿呢,结果外头有人喊起来,说是队长发现蒋云峰躺在外头的棉花地里!”
余穗:“嗯……棉花地?为什么是棉花地?”
“不知道啊,然后大家就都去看了。蒋云峰娘一听这个话,连忙也奔去看了。哎哟,打得还挺重,鼻梁骨都断了,一条小腿骨头没断,但蒋云峰说站不起来,一碰他就疼得嗷嗷喊,像杀猪似的。”
“哈哈,打得好!”
“可不!我当时还想呢,这谁打的呀,怎么这么好啊,替我收拾了,结果蒋云峰就躺在地上喊,‘爹你为什么打我,爹你为什么打我!’”
余穗两眼亮晶晶:“他爹打的他?”
“呀,还真是!他们队长在地上捡到个旱烟管,蒋云峰一眼就认出来,是他爹的!然后有人就说,哎,蒋云峰,你爹在马蚤寡妇床上呢,你爹怎么能打的你啊!然后蒋云峰就大哭起来,说一定是他爹,他爹也想和马蚤寡妇睡觉,就打了他!你说这什么人家啊这是!”
孙玉英手背交叠着手心相拍,还跺脚,真是又替蒋家觉得丢脸,又想笑。
余穗想到这场面是自己一手策划的,抱住肚子笑得不行,但还是想知道后续:“然后呢?”
“然后啥呀,然后他老娘就又杀了回去,继续去打那个老不羞了呗。”
“那姐姐还好吗?”
“唉!是呢,我一看蒋云峰这个丑样子,我也不管了,赶紧去看你姐。你姐瘦了。真是的,怀孩子呢,他家也不知道买点肉给她补补,我瞧着真是难过……”孙玉英吸鼻子:
“唉!她生兰兰的时候,那个老太婆还给买过肉,杀过鸡的,现在竟然啥也没有,说是让人家有经验的老人看过了,这胎还是赔钱货!就这么看轻她!我进去一看你姐正洗衣服呢,我也没舍得说她,她看见我来还瞒,装作很开心,问我怎么过去啦,我说你妹说做梦你哭了,我来看看你,你姐就哭了。”
孙玉英说到这个,终究忍不住,落下泪来:“女人就是这么苦的!”
余穗心里难受起来:“娘,别哭了,你怎么没有把她拉回来呢?拉回家,至少我们不会让她干活,可以休息几天。”
孙玉英白了她一眼:“我不想吗?可是你还有弟弟!女人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对你弟弟以后不好。”
余穗简直要嗤之以鼻:“这都是谁说的!”
孙玉英不以为然:“谁都这么说!要是你弟弟以后真的不好,岂不是怨我?再说了,你姐自己也不愿意。我问她知不知道隔壁发生什么事,她说她不知道,家里一堆事要做,她没顾上去看热闹。我就告诉她,‘你公爹偷寡妇,偷在人家床上,你婆婆正在打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还笑起来了呢!”
余穗:“噗!她那个公爹,一副假正经样子,结果还不是个不要脸的老色胚,要是我听着,我也笑。”
“可不是,你姐笑了好一会儿呢,然后我说,‘你别笑,你公爹还把你男人打了,现在你男人躺在外头棉花地里,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猜你姐姐说什么?”
“什么?”
“她说不可能,说她公爹最是惯着蒋云峰,蒋云峰都已经去寡妇家睡两个月了,早些不打,怎么现在打啦?她这么一说,我想着也是,那个老不羞就算要睡寡妇,也不用把蒋云峰打一顿吧,你说是不是?”
余穗心里跳了跳:呀,姐姐好聪明呢!
但别人不会这么聪明。
而且农村里,听见这种事情就兴奋了,不会有人去深想。
余穗和稀泥:“哎哟,娘,你管它谁打的呢,你就说蒋云峰该不该打吧!”
“那肯定该打!”
余穗小手一挥:“这不就结了!”
可是孙玉英凑近她:“嗳,我怎么觉得……嘶,穗,不会是你打的吧?”
余穗大声喊冤:“我?怎么可能呢!娘你怎么想的,我打得过蒋云峰吗?笑死人了你!”
“你打不过,不是还有夏凛生吗?他现在就差没把心掏给你了,要是你说一声,他可不就去打了么,比你自己打还好使!”
“……”余穗脸皮跳了跳。
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要这么聪明?
这么聪明她不就露馅啦?
余穗瞪大眼:“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夏凛生是军人,军人怎么会随便打人?我这么善良,怎么会差使他打人?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孙玉英:“我就希望是!要是夏凛生打的,我还要好好夸他呢,我们家没个壮实的男人,这以后可就仰仗他收拾蒋文峰了!”
余穗心里乐开花,但却抿紧嘴不开口,防止自己说错话。
孙玉英倒也没在问,自己给自己解释了:
“不过我想也不会是夏凛生,蒋文峰不可能连自己爹都不认识,哎哟,真是见了鬼了,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反正你姐不伤心,说不管是谁,有人打蒋文峰一顿也好,而且现在蒋文峰爹还爬上了寡妇的床,她婆婆就不会成天说她看不住男人了,老太婆她自己的男人还不也一样!”
余穗高兴起来:“姐真这么说?”
孙玉英脸上也恢复了笑脸:
“是啊!你姐就是这么说。我说你要去把蒋文峰弄回来吗?她说她才不要,她就当不知道。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怕他们回来把气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