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此事闹得不算小,都死了好几个人,那若是搁太平年月,又是在京城这种地方,肯定要群议汹汹,可如今经石应芳与郭威联手,十分默契地一番操作,不但那些死伤的苦主之家没有出来闹腾,还有那操作此事的幕后黑手,都未再有任何动静,此事便如未发生一般,无论朝野竟然都未再起丝毫波澜,也算得是极为诡异了。
此后郭威才算是落得个清静,再没人来骚扰他了。枢密院直院陈世立仍然告假在家养病,好像真的要病死了一般,闭门不出。袁品贤自那天来出了一次丑,之后也不见了踪影。
郭威对此二人衔恨于心,直接告诉刘延庆,只要陈世立、袁品贤敢再至枢密院中,必要将这两人抓住,由张贞审问,管你什么直院不直院,抓住审出罪名再说!既然撕破了脸,郭威也不打算再对陈世立、袁品贤这两个腌臜货色客气,谁让你们俩先对我郭威出手的呢!就是以后桑维翰从契丹出使回来,郭威也有信心应对。
那位冒充枢密院造作房主事、兵部库房司主事的姓闻的骗子的供述还捏在他手里呢!其供述中交待,姓闻的是完全听命于陈世立,是奉陈世立之命来郭威府中行骗。
郭威抓住这一点,那桑维翰再护犊子,只怕看到姓闻的供状,也要气出个七窍生烟来。陈世立毕竟是他的心腹,为什么跟他人勾结来陷害郭威?这也算是背主啊,就凭这一点,桑维翰就不可能放过陈世立。
只是若那陈世立、袁品贤不来枢密院,一直躲在自己家避门不出的话,郭威也不能明打明的派人去他们两人家中将其抓来,否则便和齐世宜带人去他郭府闹事一般无二,平白送人把柄,落人口实。
开封府也依约派了人在郭府周围巡察,一旦发现有可疑人靠近便要盘问一番,至于附近的泼皮无赖之类,这是官员居住集中区域,本来就少,就是原有的几个也早就给抓的抓撵的撵,根本就再看不到一个。
郭威每天仍然在自家府邸和枢密院两下来回奔波,处理公务、察看烟花灯彩制作,就是在枢密院中也再看不到那位人嫌狗厌的袁品贤,和那位阴沉狡诈的陈世立,落得个自在。那两位好像真的一病不起了似的,这些天来再无一丝动静。
郭威沉浸在这些天来少有的无人打搅的清静自在中,又有点小小的失落,感觉那两个直院,也参与了先前那场针对他的闹剧,在其中也对他捅了一刀之后,就偃旗息鼓的做了缩减乌龟有些耿耿于怀,便命几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郭贵信带几个人,暗中监视陈、袁二人;又命郭贵义带几个人暗中监视一下杜重威,看一下杜重威的动向。
他们出手不成功,自以为缩回头就没事了,那也太过天真。郭威可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唾面自干的老好人!对于杜重威,郭威暂时还无法动他,对于陈世立、袁品贤,那现在可是他的直接下属,即便二人一直装死躲在家中不出门,郭威也有无数对付他们的办法,至少也要让他们罢官丢职!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郭威如今暂理枢密院,他上面虽有枢密使,但出使在外并未回来,枢密院中如今他最大,想找两个属官的罪过,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虽说年节时许多衙门封印,不过完元宵节假期不理事,但朝廷各重要部门不可能如下边官府一般自在,必须得留人当值,以免发生重大事务时无人处理。郭威暂理院务,总体上也只是萧规曹随,并不打算改变桑维翰、张从恩的规矩,虽说抓了些人,掀翻了半个枢密院,但只要之后稳住枢密院的状况,甚至使之好转,他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让枢密院只剩他一个高层官员了呢。
但郭威将重心仍然放在了家中西院新型灯彩制作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过完这个年便找个时机要求调回至刘知远麾下,现在干的活也算是在枢密院中善始善终,所以他每天都要抽时间过来巡视,在用木板分隔开来的几个区域察看询问一番。
看着那粗粗细细、长短大小不等的纸筒、铁筒,看着那用硝石、硫磺、木炭与各种矿物碎沫混合在一起做成的装填用药,再分别装进那些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纸筒、铁筒,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心里不是很踏实;看到几个匠人在几个灶台旁倒腾着气味扑鼻,颜色漆黑的液体,心里更是一阵扑腾,急忙问薛平平:“这是猛火油!你用这干什么?”
猛火油也就是后世尽知的石油,历来除了军事上用来放火外别无大用,兵部库房司里备有此物,兵部无权,许多事都是枢密院兼管,兵部库房司郎中由枢密院库房主事兼职。薛平平从枢密院库房主事口中问得有此物,便要来几大木桶,在此炼制。
他用的是曾经见到过的那些隐藏在偏僻之地,用土法炼制石油的土制设备,此时当然连那些土设备也弄不到,但造个土法炼油的土设备,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难,而且还用铁皮打造了几个一人来高的铁制大罐子,准备分门别类地来储存那些炼出来的油。
听郭威问话中有点紧张,薛平平毫不在意地一笑:“灯彩要用的啊,你放心,用不多少,到时候燃放灯彩时,肯定要找个妥当之处,不会引发什么意外。”接着又凑近了悄声说道:“这猛火油经过炼制后,可以炼制好几种油,都有大用;其中一种油品可作民间点灯照明用油,比现在用的蜡烛、灯油都要便宜明亮,真要能保证其来路不绝,仅家家户户都要使用的点灯照明用油,就能使人富可敌国!”
郭威心里一动,现在大多数平民百姓家点灯用油多数都用的是豆油菜油之类,并没有照明专用油。许多小民之家甚至一到天黑便睡觉,连灯都不带点的,只是想节省点;真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