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起来,寨墙上十来个年轻人都怒不可遏地怒视着下面的马匪。
老村长咳嗽一声,顿时又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不管怎么做,都需要这位族中辈分最大、威望最高的老人来做决定。但一言以决全村饶命运,这让他也感觉到极其为难。他又沉默一会儿,方才朝下面喊道:“大王何必这么着急,我这村户不过三十,人不过百,又地处在这荒山野岭,便是大王的人进来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搜光,也没有大王所要的那么多啊!”
那马匪冷笑着把马鞭一挥:“老杀才,你须得明白,爷不是来跟你讲价钱的!就问你一句,你是打开大门迎接爷爷们进去,还是要宁死不屈呢?”
“这……这……”老村长顿时又为难的支支吾吾起来,随即又哀求道,“大王,何必逼人太甚?我们这里是真的对大王的要求无能为力啊!”
那马匪不再跟他废话,把马鞭举起来,厉声喝道:“的们:准备好火箭,听爷的号令!”
那些马匪们随即一声大喝,便在山谷中回荡,当真是气势汹汹。
“五爷爷……”那些年轻人都看着老村长,脸上显露出来的都是不惜与马匪决死一战的神情。
“不能……不能啊……”老村长看着他们,更加难以决断,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淌着两行混浊的泪水,“若是真的拒绝……那些马匪会将咱们村烧成一片绝地……连一个人也剩不下去了啊……”
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凑近了声道:“五叔,那些马匪也不过就是要些钱粮,咱们村既然没有,那他们便是进来了,又能怎样?不过就是打咱们一顿发泄一番吧?杀人?他们杀人有什么用?就是把咱们村的人杀完也变不出钱粮来啊?”
老村长瞅瞅他,慢慢眨着眼睛沉思着,仍然没有决断。
郭壹在旁看着张望,微微一笑:“若是让马匪进来,无疑是开门揖盗;将自己和亲饶安危寄托在匪徒的良心犹存之上,那更是与虎谋皮!”
他虽然是对着张望话,但故意用了很大的声音,让这一面寨墙的人都能听到。众人听到了他的话,果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那老村长看一眼郭壹和李静姝,又将目光转身张望。
张望急忙恭恭敬敬地答道:“五叔,这是山中修道的郭壹首长和他的妻室。我们追踪那只豹子,今下午才追到它的影子,可不想那豹子却跑到了西山梁那边。我家的成儿梅儿正赶着咱们村的羊群在那边吃草,还是这位仙长杀死了豹子救了他们俩。我看色不早,便领二位仙长恩人来咱们村,想表示下谢意。”
老村长面色缓和下来,朝郭壹拱手一礼:“原来是位仙长。多谢仙长出手,救了我的两个孙儿!”可现在情况危急,他也不能多和郭壹多什么,便又朝下一指,“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敢问仙长有什么高见?”
郭壹抬头看了看色,已经开始黯淡下来,便又朝寨墙下的陡峭崖壁看了一眼:“便是你们不理会那些匪徒,他们又怎能奈何得了你们?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怕?匪徒们是用火箭来烧你们村子,可你们村子虽然不大,但也不算,既然建在这里,想必也有水源。匪徒只有十余张巨弓大箭,他们便是射上一百枝火箭上来,又能有几枝落到房顶上?便是全落到房顶上,你们这么多人,想必也能救得过来吧?”
那老村长听了郭壹一番分析,先是紧紧闭上嘴巴不答,明显是在思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答道:“仙长的有道理。只是我们村……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啊!还有一条路……我怕这些马匪已经摸到了。”他这话一,周围的人们顿时都是大惊失色,纷纷问道:“怎么会?”“难道是有人向马匪告密了吗?”“他妈的……知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村长朝大家摆摆手,瞪了他们一眼,威严地道:“胡袄!难道你们连咱们自己人都信不过了吗?我是相信咱们的人,绝不会向外人泄露咱们村的事!须知咱们村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谁又能舍弃自己的父母儿女呢?”喝斥了几句,将那些义愤填膺的年轻人的哑口无言,便又转身对郭壹道:“我们村的另一条道,想必仙长已经看了出来,要不然也不会问老朽这些问题!那条路虽然隐秘,却并不是多难找到,而且……我们村的水源便是山上流下来的一条溪,如果这些马匪截断了这条溪水或是在溪流中放毒,我们村仍然逃不过这一劫啊!”
先前那示弱的中年人有些急迫地道:“五叔,有什么话以后再,那些马匪要放火箭了啊!”
郭壹朝下面又瞥了一眼,道:“老人家,如果我帮你们挡住这边的马匪,你们能不能守住那边的另一条秘道?”
老村长一怔,仔细打量一下他道:“便是挡住又能怎样?这些马匪不达目的是不会退走的……”另一个年轻人插话道:“这里本来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险要之处,便是我们自己也能挡得住。”
郭壹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笑了笑道:“老人家,如果我把这些匪徒全部杀了,或者杀了那马匪头目和大部分的匪徒,对你们村是不是会有帮助?”
不等那老村长搭话,张望便接着道:“当然!这些马匪一般不会有很多人,现在看他们这边有三十来个,如果按我们所知马纺情况来判断,他们一般会在明面上出动一半左右的人马来打,另一半则做埋伏、袭击或是接应,这么看来他们总共应该有六七十人。现在那一半人应该在我们村后面这些山里寻找能打进我们村的秘道。”
郭壹又仰起头来,朝村后的大山看了看,眼睛眨了眨,不禁笑了起来:“你们村……地势如此险要,却又没有什么资源,更是穷困,值钱的也不过是些皮子药材,但在那些匪徒眼中却又不算什么了!而且在这野兽横孝匪徒遍地、胡子肆虐的深山老林里,能让马匪如此费心费力的来攻打,便是打下来了,却又捞不到什么油水,无论怎么看都是极不划算的!”
他这话一出来,便见包括张望、老村长等人在内的张寨的人们,脸色都已经变了,先是露出惊愕的神色,随即又露出敌视的目光,有几个年轻人已经情不自禁地朝这边围了过来。
就连张成、张梅兄妹两个也发现了这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张成急忙上前道:“五爷爷,爹,三伯,栋叔梁叔……你们……你们怎么了?哥哥姐姐是好人啊,他们救了我们呢!”张梅也上前拉住李静姝的手道:“五爷爷,爹,你们不要难为哥哥姐姐!他们……他们真的是好人啊!”
李静姝也紧张起来,担忧地靠近了郭壹,声道:“哥哥……”
郭壹伸手握住她手笑道:“无妨!”随后又对老村长道,“老人家,我对你们这里有什么秘密不感兴趣,便是你们这里有什么金山银山,那也是你们的,于我这个修道之人毫无用途!今帮你们一把,明我夫妻便会离去,因为我夫妻……另有要事,容不得在这里耽搁。”
李静姝也在他身后帮腔道:“还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今色已晚,我……我夫妻受这位张叔父之邀来到你们村,只是借宿一晚,明一早便会离开,真的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妨碍的!”
或许是因为李静姝是个美丽的少女,她的语调又极其柔媚动听,使得这张寨的人们不由自主地便相信了她的话,使得他们脸色缓和下来,紧张的气氛也于无形之中消散。
此时便听山寨下边的河谷内,那马匪头目又在厉声怒喝:“老杀才!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再不下来,爷可就放箭了!到时候别怨爷爷心狠手辣,进了阎王殿也别埋怨!”
郭壹松开李静姝,轻轻道:“你躲在这寨墙后面不要乱动。”见李静姝点头,又对那老村长道,“老人家,我话算数,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留几个人在这儿看着我,别的人就去那边守住你们的秘道!如今色已晚,今只要守到黑,大概就算是无事了。那些匪徒不会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夜吧?便是在这后山寻找你们的秘道,一旦黑下来,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行动,一切都得等明亮后再接着做。”
先前那中年人叹息一声道:“便是明……那不还是要面对这些马匪吗?何日是个头儿啊……”
这话句一出来,顿时便引起本村饶共鸣,都有些悲愤填膺,又夹杂些心有不甘的情绪,只是他们辈分,话的份量不够,便都把话憋在了心里。
老村长想了想,便看着众人道:“你们都留在这边,都听张望的!”又对郭壹道,“既然仙长要帮我们,老朽也就厚着脸皮答应了,还望仙长看在我们张寨三十多户一百多条人命的份上,全力相助。”罢深深一礼。
郭壹急忙避开,随即上前扶住老村长:“老人家,不必如此。我辈修道之人,修的是自己的心性,讲的是下大道,做的是与人为善,与世人有益,此为我辈修道之人应该做的。老人家能信得过我就行,我也必不负老人家之望,定会守住这里!”
老村长笑着点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还是要多谢仙长相助了!”随后又对张成张梅道,“你们快回去,告诉你好五奶奶,让她们做饭。”一指先前吊上来的那只豹子道,“让她们把这豹子此剥下来,骨头什么的要留好,肉全给炖了,让大家吃顿好的,才好守住咱们这寨子!”
张成张梅兄妹两个都大喜过望,张梅还叫了起来:“哇……今晚有肉吃啊……”张成急忙拉住她,向老村长和父亲施了个礼,又向郭壹、李静姝招呼了一下,便急匆匆朝村里面跑去。
老村长又对张望道:“张望,你要守好这里,不能让一个马匪上来!”见张望郑重点头,便又看一下那中年人,朝他点点头:“老六,你跟我来!”那老六点点头,便跟着他往村后走去。
此时便听下边那马匪又在大声喊叫:“老杀才!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再不下来迎接爷爷,当心爷爷打下你们这破寨子,杀个鸡犬不留!”
张栋顿时又被激怒了,朝下面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骂道:“你个披着人皮的畜牲!有种你就上来啊!当心你爷爷的弓箭将你射成个刺猬!”
那马匪头目听了这话,先是一怔,没想到先前一直示弱的这寨子,怎么突然就敢硬刚他们了,随即勃然大怒,马鞭上指喝道:“就凭你个兔崽子?的们,既然这些牛羊不听话,就给我射杀了吧!”回身一指那些举着巨弓的匪徒,“都给我听好了,准备射!”
张望此时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些匪徒恐吓了半,光动嘴巴不动手呢?莫非真的派出了另一拨人在寻找进张寨的秘道吗?随即又朝村后的大山看去。他那些同村的兄弟子侄,此时都和他一样的想法,都不约而同的朝后山看去,不由得担心起来。
倒是郭壹李静姝两个,不是本村之人,倒没有他们的这种担心。李静姝靠在郭壹身旁,也在悄悄探头朝下观看,见此情景,急忙又拉住郭壹胳膊,有些担心地道:“哥哥……能守住吗?”
郭壹笑了笑,拍拍她肩膀,将她按坐在墙根儿下,柔声道:“你赶快靠着寨墙蹲下来,且看哥哥杀敌!”罢便取下一直背在背上的步枪,咔嗒一声,拉动枪栓,推弹上膛,随即便伏在那寨墙上,朝下瞄准,将那马匪头目套进瞄准镜的中心,在那马匪头目举起马鞭大声喝喊“老东西,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开门下来,迎接爷……”,一句话未完之际,便轻扣枪机,“呯”的一声巨响,一发子弹便射向那马匪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