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贼人的,是落卿璃自己的。”吴良燕生怕落卿璃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抢答。
“你的?女儿家,站到箱柜上做什么?”老太太有些不悦。
落卿璃低垂下头,委屈道:“原是我寝阁的屋顶常日漏雨,虽然叫了府中的管事来修,但他们欺负卿璃一个人在府中无依,便百般推诿懈怠。还有我府中好些婢女,云茶和霜花自是对我忠心的,可旁人多是欺软怕硬的,我就只能自己踩着箱柜勉强填补上漏雨的地方。”
听了落卿璃的解释,老太太的心软了下来,长长叹息一声:“不中用的奴才留着做什么,一会儿告诉芳妈妈,借着这次大肃清,把那些混账全部逐出府去。”
落卿璃红唇轻抿,福身一礼:“谢祖母为卿璃主持公道。”
“哎呀,你脚上还有伤,快起来,免了礼了。”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卿璃,人这一辈子不会永远有人帮你主持公道,若要人不欺,你就要自强,知道吗?”
落卿璃点了点头。
她老早就知道了。
帮你主持公道?你若没有价值,谁会帮你主持公道。
落卿璃能做的,就是成为落府最有价值的人。
从慈安阁回到蔚雨苑,那些曾经对落卿璃不敬过的奴婢乌泱泱跪了一院子,有几个还算恭敬的奴婢,也是战战兢兢躲在一旁。
见落卿璃回来了,这帮人纷纷声泪俱下地求情。
菱燕跪在最前面,哭道:“姑娘,姑娘…您救救我们…我们以前是对您不敬过,奴婢们知错了…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婢们吧!”
犯了错被逐出府来的罪奴,几乎不会被其他世家豪门复用。
落卿璃隐隐有些心软,可是一想起从前她们的所作所为,一颗心又坚硬起来。
有因就有果,每个人都要承担起自己种下的因果。
再者,眼前这些奴婢中,还有落妍霞和大房的眼线,必须借此机会肃清干净。
“四姑娘,那这些罪奴,老奴就带走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芳妈妈笑呵呵道。
落卿璃淡然开口:“没什么要吩咐的,但念在你们服侍我一场的份上,每人赏五两银子,也算解了你们出府之后短时间的生计。”
云茶领命,去取了银子,分发下去,落卿璃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几个奴婢手中攥着银子,正要泣不成声的往外走,落卿璃漠然开口。
“菱燕,你留下。”
“啊?”菱燕怔楞半天,喜出望外:“姑娘,你愿意留下奴婢?”
落卿璃似是心软一般,轻叹一声:“你从小跟着我,我怎么舍得让你出去受苦。”
芳妈妈感慨道:“四姑娘是个重情义的人。既如此,菱燕姑娘留下,老奴就领着其他人下去了。”
落卿璃浅浅一笑:“芳妈妈慢走。”
等到那些奴婢抽泣着离开蔚雨苑,落卿璃悠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盛夏美景,蝉鸣鸟叫声不绝,而菱燕的哭喊声,惊得鸟儿四处飞散。
菱燕被一左一右两个小厮按在长凳上,一个小厮举着板子打下去,板板在肉。
“姑娘…姑娘,你刚刚还说舍不得奴婢,怎的…现下要如此打我?”
云茶冷冷喝道:“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菱燕哭得断断续续:“奴婢…奴婢不知啊!”
“既然不知道,那这板子还得接着打。”落卿璃轻啜一口茉莉花茶,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绵醇的茶香和院落中的花香混合,飘荡在空气中,而落卿璃的眼神却比冬月中的寒冰还要坚硬冰冷。
她不是没给过菱燕机会。
从前,菱燕见风使舵,只是不敬自己,现如今,她听了落妍霞的怂恿教唆,在马厩中下药,就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了。
落卿璃说过,留着菱燕是为了给落妍霞下手的机会,但她又何尝愿意相信,菱燕真的会丝毫不顾惜多年来的主仆情分,去帮着落妍霞陷害自己。
既然菱燕背主忘恩至此,落卿璃也不需要顾惜什么从小到大的情分了,对于敌人,她一丝一毫的怜悯也不会留。
实木的板子啪啪落下,菱燕淡粉色的裤子上,鲜血殷红一片,布料与血肉粘黏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姑娘…饶命啊!”菱燕哭喊着,眼神中溢满了对落卿璃恐惧和隐隐的恨意。
落卿璃漠然从菱燕身上移开目光,在霜花耳边轻声吩咐道:“不用让她招供,给她点苦头尝尝就收,留她一条命,日后还有她的用处。”
霜花福身:“是,奴婢自有分寸。”
云茶上前来道:“小姐,到了喝药的时辰了,小厨房刚刚熬好了您的药,您现在喝吗?”
落卿璃轻轻颔首,由云茶搀扶着,回了寝阁。
……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芳妈妈拨了几个从教坊买来的精心挑过的奴婢,带到了蔚雨苑。
“回禀小姐,这些新来的奴婢已经细细查过了,底细清白干净。”
霜花将一本写满奴仆身家背景和这几日每个人表现的花名册交给落卿璃。
落卿璃大致过了一眼,点头道:“很好,倒都还是稳妥的人,想来是芳妈妈细细挑过。”
霜花笑道:“自然都是好好物色过的人。如今府里谁不知道,您三言两语就把整个府中的奴才清肃了个遍,有她们做榜样,新来的丫鬟怎敢不尽心尽力。”
落卿璃莞尔:“出去可不能乱说,这清查令,名义上是二娘去找老太太下达的,别让人再盯上咱们。”
霜花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是,奴婢记住了,绝不乱说。”
“菱燕现在如何了?”落卿璃敛了笑容。
霜花答道:“已经可以下地了,小姐有何吩咐?”
落卿璃沉吟片刻,嗓音清冷:“让她去扫蔚雨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