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站的身板溜直,闻言俯下身,将手中的锦盒举起奉上。
南宫霁十指修长如玉,从锦盒中取出一只精巧的云月银花玉簪,递到落卿璃面前。
落卿璃灵眸忽闪忽闪,迟疑道:“殿下,这是?”
南宫霁拿着玉簪,往落卿璃身上的裙子作比,清冷的嗓音悦耳动听。
“这簪子和裙子是一套的,裙子既然送给你了,我怎好独留这簪子。”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落卿璃这衣裙是太子殿下送的?”
“不可能不可能,落卿璃不是刚刚才认识太子殿下吗…”
“哎呀,你不知道,殿下初入苏州城时,就去落府赏过古迹的…好像她还是沈公子的堂妹…”
“那也不至于让太子亲赏这么美的裙子吧…”
落卿璃将闺秀们的议论听了个清楚,顿时在心头把南宫霁骂了个一千八百遍!
拜托,这家伙搞什么啊!
之前在虹枫别院,他还说什么她不宜久留,让她掩人耳目,现在大庭广众下就把她卖了?
落卿璃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后背凉风窜上脖颈,像是已经被闺秀们的眼刀扎了个通透。
“四姑娘迟迟不接,是想让本太子帮你带上么?”南宫霁悠然道。
浮生无奈地举着盒子,手臂举得酸麻。
落卿璃心中哀叹一口气,嗔怒地轻瞪南宫霁,一双灵眸水光潋滟,咬着牙开口:“谢殿下,云茶,替我戴上。”
云茶憋笑憋得辛苦,连忙接过玉簪,轻轻插在落卿璃的云髻之中。
月白色长裙,配上云月银花玉簪,相得益彰,更衬得落卿璃仙气飘飘。
南宫霁上下打量片刻,满意的微微颔首,背着手扬长而去。
浮生端着银盒,呆头呆脑地跟着南宫霁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银盒塞在云茶手中,干笑了两声,紧跑了两步跟上南宫霁。
看南宫霁走远了,落妍欢笑嘻嘻地拉住落卿璃的衣袖,小声道:“什么情况呀,四姐姐?”
落卿璃苦笑道:“这明显是对我很不利的情况。”
落妍欢不解道:“四姐何出此言?”
落卿璃侧头轻叹:“你看周围的闺秀们看我的眼神,一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怪不得,我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落妍欢咯咯笑道:“旁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眼馋心热,不过四姐放宽心吧,你现在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不错,旁人不敢轻易造次。”
落卿璃眸光微敛,她已经是南宫霁的手下不错,可这一时半晌,她还不想让别人察觉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说不清是福是祸,且看吧。”落卿璃忧愁道。
落思斐默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杯中的桂花酿入喉,却尝不出清甜滋味,满是苦涩。
偌大的宴会场,数不清的公子佳丽,唯独她是以庶女的身份进来的。看着周围人光鲜亮丽地攀谈着,嬉笑着,落思斐心中的不平和嫉妒滋长起来。
落思斐握紧手中的酒杯,算计的目光望向正在跳舞的落妍雪,轻咬唇瓣,眼神中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丝竹之声还在继续,而落妍雪全然没有了继续舞动的心情。
她眼睁睁地看着南宫霁一步一步走向落卿璃,送了她一枚玉簪,还谈笑着说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才是江南第一才女,明明我的舞蹈名动苏州城,南宫霁却连看都不屑不看我一眼?
难道我在他眼中,就这样普通么?
绝对不行!
落妍雪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她将十指作兰花状,踮着脚,长袖舞动,腰肢柔软,在舞台上转起圆步。
牡丹裙上的百片褶皱舒展开来,随着落妍雪旋转的脚步飞扬而起,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被落妍雪吸引。
“哇…好美!”
台下围观的众人惊叹不已,南宫霁听到众人的议论,眼神淡漠地扫了落妍雪一眼。
落妍雪心头一喜,转得更加卖力,转着转着,却忽地觉得胸口一凉。
她低头一看,竟看见华丽的衣襟一点点崩开,贴身的粉色肚兜依稀可见。
南宫霁英眉微沉,迅速收回了目光,随意从身侧的桌案上拿起一幅卷轴,深邃的眼眸微凝,随即又瞟向落卿璃。
“啊!”落妍雪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她手忙脚乱地将衣衫拉紧,蹲在地上又羞又愧,内心天崩地裂。
台下的众人更是瞠目结舌,尤其是站在台前欣赏的如痴如醉的艾之海,直接傻了眼。
整个西廊,从一开始的鸦雀无声,到后来的窃窃私语,只一口茶的功夫,有的闺秀甚至已经嘲笑出声。
落妍雪蹲在地上,双瞳颤抖,快要哭出来了。
堂堂江南第一才女,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仪,真是太丢脸了!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她不知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会怎么想她…
落卿璃显然也没有料到落妍雪的衣衫会突然崩开。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落卿璃怔楞了片刻,迅速从跑到台上,将云茶带着的披风盖在落妍雪的身上,把落妍雪扶了起来。
“长姐,先下来,我们找个地方更衣。”
落妍雪点了点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咬着唇瓣,同落卿璃一起走下舞台。
落卿璃确实担忧落妍雪会容不下她,但落妍雪猝然辱了清誉,她同为落府嫡女,定要以家族荣辱为先。
艾之海还在舞台下愣着神,他看着落妍雪脸上的水红色,心猿意马:“妍雪小姐,这是怎…怎么了?”
落妍雪满脸羞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落卿璃灵眸微敛,端庄得体道:“艾公子,不知贵府能否提供一间安静的屋子,容我长姐去更衣。”
“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