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哪里来的不知礼数的戏子,瞎了你的狗眼!本少爷也是你能冲撞的?”落成临怒道。
那壮丁冷哼一声,见无人注意这里,伸手就揪住了落成临的领口,像拎小鸡崽子一般将他提到假山后面。
“临少爷好威风啊,不知你欠我们主子的那五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能还?”
落成临正捂着脖子咳嗽,闻言瞪大了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是那个刘二叔的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壮汉伸出一双铁手,紧紧钳住落成临的肩膀,面露阴狠:“再给你三天时间,凑不齐这五千两银子,这债可就是一万两了!”
“疼……疼……这位爷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落成临疼得龇牙咧嘴,跪在地上求饶:“我真的凑不齐五千两啊,求您帮我和刘二叔说说情,再宽限我几天。”
壮汉丝毫不为所动:“你若拿不出来,我就去找你祖母要,再不然,我就打断你两条腿,也算你还上了,怎么样?”
落成临连连摇头,满腹怨念。
到老太太那去讨债,老太太说不定真会打死他。
见落成临满脸颓丧,壮汉狞笑了一声道:“果然是书呆子,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你凑不够银子怎么不找些值钱的东西来抵……”
被他这么一提点,落成临眼睛一亮,当即就趁着老太太等人在花园看戏的机会,偷偷摸摸去了慈安阁。
此时天色已然将黑,慈安阁里服侍的丫鬟们都各自下去歇着了,无人值守,落成临轻而易举的潜入老太太的寝阁。
一阵东翻西找,却只翻出了些散碎银两。
“该死!那么多官员送了贺礼,怎么一个都找不到了!”
落成临气恼地一拳捶在香案上,却没想到随着香案的振动,悬挂在墙壁上的真人画像掉落了下来。
画像后的墙面竟是一个暗格,暗格中赫然放着一个描边精致的小盒子。
落成临瞳孔刷地一下放大,伸进暗格的手都有些颤抖。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绝对是落府最值钱的家当。
木盒翻开,落成临的嘴角都咧到耳朵边了。
地契!全都是地契!
这些地契足够他偿还债务了,说不定还能帮他赢更多的钱回来!
落成临大喜过望,将地契一把塞进怀里,顺手把画像挂了回去,撒腿就往慈安阁外跑。
他在假山后找到那个壮丁,想用地契抵了债款,却不知道给地契估个价,被壮丁连唬带骗地要走了三个铺面,两个庄子。
这一场面被落妍霞撞个正着。
“哥!你在干嘛?”落妍霞惊恐道:“你从哪里拿了这么多地契?”
落成临倒也没瞒着落妍霞,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落妍霞听得直跺脚:“你呀你呀!你是不是傻?万一祖母发现地契丢了全府搜查,你怎么办?”
落成临心咯噔一下,后怕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可我还不能还回去啊,用这些做赌注,我绝对能赢更多回来!到时候哥哥给你买首饰!”
落妍霞皱着眉,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戏台下,落卿璃正饶有兴趣地陪着老太太看戏聊天。
霜花神色严峻赶了过来,揣着手,附在落卿璃耳边说了什么。
落卿璃灵眸一深,起身离开坐席。
主仆二人来到烬明湖边,借着岸边垂柳的遮挡,霜花小心地把掌心翻开。
“姑娘,这是二少爷偷到的地契,被菱燕那个背主求荣的叛徒藏在了您的床褥下。”
落卿璃杏眸划过一丝凌厉的锋芒,唇畔却笑意明艳:“就知道他会自己上赶着递把柄,戏台子既然已经搭好了,主角怎么能不上场?你去把东西藏到大少爷房中去吧。”
“是。”霜花亦是满脸兴奋,将地契扣在掌心,匆匆离去。
烬明湖面波光粼粼,斑驳的光影映在落卿璃的面庞上,为她平添了三分果决。
落卿璃轻阖双眼,神色渐渐清毅,转身回到坐席,温声叫来芳妈妈。
“将夜了,花园里风凉,劳烦您回去给祖母拿条毯子吧。”
芳妈妈点点头,跟老太太知会了声,便独个儿往慈安阁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芳妈妈就神情慌张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那个空木盒。
“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家里遭贼了!”
老太太看向芳妈妈手中的空盒子,神色大变,厉声呵斥:“大胆!偷东西居然偷到我的房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卿璃黛眉微蹙,迟疑了一下,素手搭上老太太的后背,轻轻为其顺气。
而一旁的落妍霞和落成临脸色则是从惊讶到嚣张,翘首以待落卿璃遭祸。
落妍霞想,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这下落卿璃算是完了!
芳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答道:“奴婢……奴婢回去给您取盖毯,发现您房中供奉的神仙真人的画像是歪的,奴婢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取下画像一看……”
二夫人吴良燕最是爱财如命,急切追问:“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老太太身形一晃,瘫坐在椅子上,苍老的声音微颤:“我可怎么对得起老爷……”
“老太太!”芳妈妈急忙扶住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回话道:“盒子里面是老太太的嫁妆,还有要分给落家四房的地契……”
“什么!”吴良燕激动地上前两步,还想要说什么,却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落卿璃轻抿红唇,瞥向落成临幸灾乐祸的表情,清冷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祖母先别急,现在赶快封锁全府,细细搜查,说不定还能找到的。”
落妍霞紧跟着也道:“是啊祖母,等查出那个家贼,您一定要严惩不贷!”
说罢,落妍霞给了落卿璃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