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宫霁笑了,蓝衫骑士狭眸微眯,却不气恼。
他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探究地瞥向南宫霁身后的落卿璃。
“出来赌博还带着妹妹?”蓝衫侠士一边摇着筛盅,一边调侃。
落卿璃微怔,还没想好回些什么,南宫霁便已开口:“是啊,赌赢了银子就给小家伙买糖人吃。”
落卿璃双颊噌的一下红透了,有些嫌弃,心跳又有些不可抑制的加速。
谁是小家伙…编瞎话也不能这么肉麻啊……
蓝衫侠士又道:“若赌输了呢?”
南宫霁回头看了看落卿璃露在外面的一双灵眸,语调轻快道:“让她买糖人哄我。”
落卿璃:“……”
幼稚鬼!还让我给他买糖?不要脸!
在她内心腹诽时,南宫霁和蓝衫侠士双双扣下筛盅。
只要这局输了,南宫霁的佩剑就要送出去了。
落卿璃既紧张又好奇地探过头去瞧,可南宫霁却是气定神闲,甚至还惬意地饮了口茶,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南宫霁慢悠悠地抬起筛盅,三个6点稳稳地立在桌案上!
18点,这是最大的点数了,就算那蓝衫侠士运气也这么好,两人也只不过是打了个平手罢了。
果不其然,蓝衫侠士只摇了15点。
落卿璃惊讶极了,以南宫霁的身份,他绝不可能是因为经常赌博练出了手感,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的运气好。
可南宫霁却是和蓝衫侠士相视而笑。
两人心知肚明,第一局是蓝山侠士出了老千,改变了南宫霁的点数,而第二局是南宫霁用掌风把两人的点数都改变了。
那第三局呢,在两人都出千的情况下,比的就不是技术和运气了,比的是两人的内力谁更胜一筹。
就在这时,落卿璃蓦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面相粗鲁的壮丁进了赌场,走到角落处和小二攀谈了些什么。
落卿璃瞳孔微缩,这不是就是那天老太太生辰时请进园子里唱戏的某个戏子吗!
当时,戏班子里的其他人都在幕台下准备登台,只有这个壮丁在花园里闲逛,这才引得落卿璃多留意了些,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见他!
看他的走路姿势和这身武夫打扮,还真不像是戏班子里的,没准儿他就是柳町蓝的人,混入戏班子进了落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地契带出府外。
落卿璃俯下身附在南宫霁耳畔道:“右前方角落处有个胖子很可疑,祖母生辰时他曾在落府出现过。”
少女温热的气息扑在南宫霁的耳边,夹杂着独属于落卿璃的蔷薇花香,弄得他微微发痒。
南宫霁耳尖微红,余光看向角落处的壮丁,敛了眼中的漫不经心。
“哗啦…哗啦!”
二人同时扣下筛盅,随着筛盅内部骰子碎裂的清脆响声,布置在周围照明的蜡烛和油灯尽数熄灭。
昏暗中,南宫霁感觉到落卿璃往他身边缩了缩,他下意识地拉住落卿璃的手腕,又侧头看向蓝衫侠士那张若隐若现的笑颜,唇畔也浮起一抹笑意。
早在南宫霁和落卿璃刚进来四处环顾时,蓝衫侠士就猜到他们是来找人的了。
熄了烛火,遣散了百姓,才好趁火打劫。
这么有趣的事,他当然要凑个热闹。
“他妈的,怎么回事儿?怎么蜡烛都熄了?”
远处那壮丁扬声问了一声,随即支使身旁的小二过来点灯,吆喝道:“都给大爷我注意点儿,我什么都见过,别给我玩什么幺蛾子!”
南宫霁冷笑一声,扬手敲在那小二的后颈的穴位上,而后和落卿璃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抽出长刃虚张声势,顺带把大堂的所有烛火都熄掉。
这一番打家劫舍的假动作把赌坊里的赌鬼们吓得不轻,一个接一个地往外逃,倒是有几个江湖侠客还想仗义出手对峙,却被那位蓝衫侠士勾着肩膀连哄带骗的带走了。
落卿璃有些想笑,心想着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这位有眼力见儿的侠士,一定要请他吃顿好的,报答一下这份“助纣为虐”的恩情。
不过片刻功夫,壮丁身边那些小喽啰都被南宫霁轻松撂倒,客人也都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个壮丁还搞不清局势,满口污言秽语挑衅。
“他娘的,你们两个不长眼的!闹事闹到你爷爷我的地盘了?”
“当啷”一声,壮丁抽出刀砍向南宫霁,却被南宫霁钳住了手腕往后一撅,疼得他几乎拿不住刀。
落卿璃迟疑了一下道:“能等会再审他吗?”
南宫霁挑起英眉,说出的话能把壮丁气到吐血。
“没事,不着急,你慢慢砸,挑值钱的砸。”
落卿璃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对着南宫霁绽放了一个明媚如花的笑容,而后别过头,咬牙切齿地踹翻了一排摆放古董的柜台,琳琅满目的器具金玉顿时碎得不成样子。
南宫霁好看的眉宇微微挑起,心下无奈。
怎么踹这么凶,不怕碎瓷片崩起来割伤了自己吗……
那壮丁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厉声叱骂道:“他娘的!你知道那一排柜子值多少钱吗!把你们俩卖了都不值这个数!我要报官!你们俩是哪条道上的?我今天非得让你们知道厉害!”
说着,壮丁怒吼了一声,挥着拳头再次打向南宫霁,却被南宫霁歪着头轻飘飘躲过,长腿一扫,把壮丁绊翻在地。
无论壮丁怎么攻击,南宫霁都能够四两拨千斤地躲避开来,再友情附赠一脚绊子。
那壮丁累得气喘吁吁,却连南宫霁的半片衣袂都没碰到,自己生生打出一身汗来,人家却背着手气质出尘,还用那种看傻子一般怜惜的目光看着他。
终于,在落卿璃打砸一通出了气后,南宫霁停止了这无声的羞辱。
壮丁瘫坐在地上口干舌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