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妍雪看到一旁目光躲闪的丫鬟,一把拉过来盘问。
“有谁来过咱们院吗?”
见丫鬟支支吾吾不敢回答,落妍雪冷哼一声,眼里溢出一抹连冯佩莲看了都心恻的阴狠。
“我问你,你答就是了,若要让我发现你胆敢说谎、隐瞒,立刻拖出去,板子伺候!”
小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是……是三天前,老爷……老爷新纳的小妾……”
丫鬟越说声音越小,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冯佩莲眉心微蹙,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怪不得,怪不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那么心虚,敢情老太太一早就知道了,居然还帮着落忠祥这个没长心的一起瞒着!
若是寻常时候,他纳个妾倒也无伤大雅,毕竟也是一州知府,哪有世族官人不三妻四妾的,可冯佩莲气得是,她和女儿在蜀中死里逃生之时,落忠祥在这里软玉温香在怀?
连女儿启程赴往蜀中那天,他都没有出现,说是和朋友去茶馆看戏,现在想来,怕不是去陪那个贱人了!
冯佩莲强压下怒火,板着脸,对着丫鬟吩咐道:“去把那个妾室叫过来。”
就算没有这桩子事,妾室入门,也应当给主母敬茶,这是规矩,哪有不露面之理?
小丫头战战兢兢应下,不一会儿,就把小妾带了过来。
小妾个子娇小可人,模样倒是生的十分俊俏,唇红齿白,只是浑身散着一股妖媚,一双吊梢眼更是冷冷瞥向冯佩莲。
冯佩莲一瞧她这副架势,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哪是来做小妾的,连跪都不知道跪,怕不是来做主母的吧!
落妍雪坐在冯佩莲身侧,高傲地扬起下巴道:“大胆!见了我母亲,还不赶快见礼,你哪里学的规矩?”
小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敷衍地福了个常礼。
正当冯佩莲想继续盘问时,落忠祥从外面大跨步走了进来。
“佩莲,雪儿,你们回来了?”
落忠祥侧头看了小妾一眼,脸上堆着笑,殷勤地关切着母女二人。
只是,如今这番嘘寒问暖在落妍雪眼里,再也不会掀起她一丝一毫波澜了。
她其实早就感知到,父亲并不怎么疼爱母亲,这么多年之所以不纳妾,也不过是为了在官场上吹嘘一个宠妻的美名罢了。
这么看,他们一家人倒是如出一辙,一样的假,一样的虚伪。
落忠祥笑着拉过小妾介绍道:“她是我新纳的小妾,名为吕莹莹,今年……十六了。”
落妍雪倏地睁大双眼,她这个父亲够可以的,居然纳了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妾!
吕莹莹是良民,在嫁入落府之前,以采茶为生。
某天她背着茶筐来茶馆送茶,迎面就撞上了看戏出来的落忠祥,茶叶散落一地,美人跪坐在地拾起茶叶,低声啜泣的模样让落忠祥一见钟情。
为表歉意,落忠祥出钱买下了她全部的茶叶,又请她一同到茶馆里品茶。
他尝了吕莹莹亲手烹的茶膏,两人闲谈片刻,他竟惊讶地发现吕莹莹的很多喜好都和他一致,说起官场上和家中的不如意,吕莹莹也能十分善解人意地体谅他。
知情识趣的娇俏美人,除了烹茶,竟然还会唱昆曲,落忠祥对吕莹莹越发痴迷,一次酒后失控,便强要了她,自此之后,吕莹莹便被他养在外面。
直到,吕莹莹怀了他的孩子……
老太太虽然对这种未嫁人就失去贞洁的女子极为不喜,可耐不住大儿子百般恳求,终是同意了吕莹莹进门。
吕莹莹嫁进落府那日,正是四个嫡女赴蜀的第二日。
落忠祥掀起衣摆,坐到冯佩莲旁边道:“莹莹,你进门时,主母不在府中,按礼,你当给主母奉一盏茶,今日便补上吧。”
面对落忠祥,吕莹莹换上了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她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茶盏,高高奉与冯佩莲,声音宛如百灵鸟一般动听。
“莹莹见过主母,敬请主母喝茶。”
冯佩莲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她右臂骨折了,正用绷带绑着呢,这两个人是看不见吗?她只有一只左手,就算接过了茶盏,又如何打开盖子喝?
吕莹莹这个妖艳贱货给她添堵倒也罢了,怎么落忠祥也跟着丢了脑子?
吕莹莹举了半天,连胳膊都在发颤,落忠祥心疼的不行,他有些不悦地看向冯佩莲,这才意识到冯佩莲接不了茶。
“哈哈哈。”落忠祥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替冯佩莲接过了茶,又把吕莹莹扶了起来,眼里的浓情蜜意遮都遮不住。
“既然佩莲你身体抱恙,还是好好休息吧,雪儿你也是,仔细准备擢考,为父还有些公务,先去书房忙了。”
说着,落忠祥领着吕莹莹就往外走。
冯佩莲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官人被迷得神魂颠倒,看着吕莹莹向她投以挑衅的目光,一把将桌上的茶杯砸的稀碎。
院子里,吕莹莹依偎在落忠祥怀中,娇声道:“老爷,夫人也不是有意为难奴家的,她若是知道奴家怀了您的孩子,定会好好照顾我。”
落忠祥低头摸了摸吕莹莹的小腹,沉默片刻,正色道:“近些日子,你不用去主母那见礼,让她好好养伤吧。”
吕莹莹眼里的奸诈一闪而过,面上却装得恭顺:“是。”
进府前,吕娘叮嘱过她,大房无子,只有落妍雪一个嫡女,她若能生下个儿子,定能稳稳接住落府的荣华富贵!
现如今,她已经顺利的怀上了孩子,自然要给那老妇添添堵。
于是在罗小娘母女的授意下,吕莹莹没事儿就往冯佩莲和落妍雪那儿跑,动辄打扰落妍雪温习功课,险些惹得她再次失态。
落卿璃自然体验不到这种厌烦。
两日时间,她跟着南宫霁等人在蜀州城一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