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回合,看似落卿璃是被隐尘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实则他已经一步一步被落卿璃拿捏了好胜之心。
他只攻不守,就意味着落卿璃在他眼里已经完全没了威胁。
对于一个没有威胁的弱女子,他自然就会放下警戒之心。
而学会摒弃无用的好胜心和自负心,就是落卿璃初来驾到,给隐尘上的第一堂课。
只见隐尘凌空一脚,在落卿璃闪避开后又是一记切掌,狠狠砸向落卿璃的后颈。
按照他这一掌的力度,虽不至于让落卿璃断颈,至少也能让她昏迷七八个时辰,也就相当于一记杀招了。
可就在隐尘的掌沿即将切下之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却蓦地刺向他的腰间。
隐尘心头一惊,一个侧滚堪堪避过利刃的锋芒,而后手忙脚乱地掏出佩剑。
然而落卿璃却是比他更快,她以短匕对长剑,只听“铛铛”几声,隐尘的佩剑被落卿璃打翻在地。
下一刻,玄刃便死死抵在他的喉咙处!
微寒的温度清晰而刺痛,令隐尘整个人僵在原地。
落卿璃灵眸微敛,反手将隐尘拍出近身距离之外,而后不急不缓地收起扇刃。
隐尘死死盯着落卿璃手中的扇刃,脸色沉得几乎可以滴水。
“你……你竟然偷袭我!”
落卿璃眼神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张扬,如沙场女将般英姿飒爽。
“何为偷袭?在场与你对打的可有旁人?”
隐尘愤愤道:“我赤手空拳与你对打,你却擅用匕首,难道不是胜之不武吗?”
“赤手空拳是你自己的选择,方才开比前我就说了,要‘真刀真枪的比一场’,又何谈胜之不武呢?”
落卿璃和颜悦色道:“隐尘侍卫自诩武林高手,和敌家对打时定然不会松懈,想来不过因为我是女子,才引得你小觑,并非是我胜之不武。”
隐尘一滞,虽心有不甘,可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疏于防守了。
落卿璃悠悠开口:“如此,可否断了隐尘侍卫对我的成见?”
隐尘冷哼一声,低声道:“又不需要你正面迎敌,能帮殿下谋权解忧,才是你的本事!”
落卿璃勾勾嘴角,心下喟叹。
她一心想集结手边所有的力量共谋,奈何有人就是固执己见不肯服软。
不过也无妨。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左右今天已经让隐尘见识到了她的能力,何愁没有让他心悦诚服的一天?
想到这,落卿璃也不再废话。
“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侍女春扉,你可熟悉?”
隐尘低低“嗯”了一声,心想这落卿璃怎么话题跳跃得这么快!
落卿璃正色道:“若你这些日子懒得教我,不如费些时间跟踪一下春扉的行踪,兴许能发现春扉和翰王府有往来。”
简明扼要,干脆利落地说出大家都关注的要点,也省去了质疑。
隐尘心头微动,想起自己前时收集的零散情报,认真点了点头。
落卿璃满意地颔首,好歹这隐尘还能分得清成见和正事孰轻孰重。
从练功场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拖着一身疲惫,落卿璃回到了云影台。
她自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还未用膳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然而梦中光怪陆离,她始终睡不安稳。
两弯远山眉似忧似惧,紧紧蹙在一起,让人心生怜惜。
忽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抚上了落卿璃的额头,黑袍的袖口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这么烫。”
南宫霁吃了一惊。
他随手摘下自己的面巾,清俊无双的面容上,那双英眉皱得比落卿璃还要紧上三分。
薄唇微抿,他撩起落卿璃的衣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手臂上的血瘀和伤痕。
南宫霁自己也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上的伤会有多重、多疼。
心尖的闷滞感愈加清晰。
哪怕是正值壮年的小伙子,突然被暴打一顿,有时也会大病一场。
但落卿璃可是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再加之隐尘不近乎人情的磋磨,以她的体质,早就该吃不消了!
可是这个丫头却还在咬牙硬挺,什么都不和他说。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霁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落卿璃蹙起的眉心抚平,而后站起身准备离去。
可没走两步,床上的小丫头却迷迷糊糊拉住了他的手。
南宫霁呼吸微滞,转头看向落卿璃安静的睡颜。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温柔地帮落卿璃掖好被角,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云茶和霜花两个小姑娘就披着外裳从自己的房间跑了出来。
霜花急道:“刚才我看见院子里有个黑影,这么晚了,云影台怎么会有外人呢!”
“先赶紧去看看姑娘有没有事。”云茶强装镇定,脚步更急了些。
两个侍女推门而入,这才发现落卿璃发了烧,浑身滚烫。
霜花急忙跑出去找了大夫,云茶则留在屋子里打湿手帕替落卿璃擦着身体降温·。
一直折腾到清晨,落卿璃才算彻底退烧,醒了过来。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云茶关切道。
落卿璃自顾自摇了摇头,扶了扶头上的抹额。
“昨夜除了你们,有没有人来过我房间?”
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她总觉得昨夜恍惚间闻到了南宫霁身上的竹松雅香。
似乎……他还牵了她的手。
回忆起那种近乎真实的触感,落卿璃双颊微红,垂下了眼帘。
霜花道:“昨夜奴婢听见庭院中有石块声,又隐隐约约见到了个人影,不过追出去看时就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云茶接道:“不过也正是为此,我俩才发现姑娘您病了,不然若放任您体热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