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一块巨大的云幕飘荡而过,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玄墨面色淡漠,手中把玩着墨玉扳指,对着自己的心腹低声吩咐道:
“你,去城中给南宫霁报个信,就说让他独自来救落卿璃,若日落前他没有赶到……”
玄墨意味深长地看向落卿璃,一字一句道:“就把他的小白兔喂了野狼。”
“是。”
落卿璃心底微沉,抿着唇目送那个刺客下山。
顺带记住下山的方向。
可下一刻,玄墨的高大挺拔的身躯就挡住了落卿璃的视线,阻断了她求生的途径。
落卿璃掀起眼帘,轻声冷笑。
“这山上,哪里有狼?”
玄墨现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伸出食指挑起落卿璃的下巴,语气尽显轻挑。
“我就是。”
短短的三个字,却生生蔓延出冰入骨髓的寒意,直入落卿璃的心脏。
她恍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南宫霁口中描述的那个儿时挚友。
而是一匹憎恶长渊王朝所有臣民的恶狼!
现在,玄墨尚且没做出伤害她的事,可却不代表他做不出来。
哪怕他只如上次一般把她压在身下行苟且之事,也是她毕生都无法承受的噩梦!
察觉到落卿璃终于有了一丝惧意,玄墨满意地勾起嘴角,语气也兴奋起来。
“噢,小白兔,你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吗?”
落卿璃没有出声,玄墨也不在意,自顾自接着道:
“这座山叫‘决君山’。决君……与君诀别……当初我就是在这座山崖处立誓,一定要毁了长渊,毁了南宫家世代沿袭的大业,让南宫氏再也没有君位可承……”
落卿璃听得的心脏惶然无措,眸色却清明。
“所以,你杀了先太子,又想杀了南宫霁吗?”
玄墨的目光似乎躲闪了一下。
“是。”
落卿璃精准的捕捉到了玄墨眼中的犹豫。
她默然一瞬,缓缓道:“巧了,长渊的其他皇子也是这么想的。”
玄墨微怔,收回手道:“你什么意思?”
“翰王也好,祁王也好,都盼着太子快点死,让自己来继位。”
玄墨冷笑一声,将帽兜掀了起来,语气狠辣道:
“一个一个杀,总有杀完的一天。”
落卿璃摇了摇头,笑容清浅: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先解决真刀真枪杀害你天璟兵将的祁王,还有处心积虑孤立陷害玄浅侧妃的翰王,而不是对你抱有恻隐之心的南宫霁。”
玄墨眸色微凝,显然是被落卿璃这句话深深触动了。
但触动之余,他又有些迷惑。
自己接近石家就是为了获取祁王的把柄,以便来日利用皇帝的多疑给祁王致命一击。
可翰王,和东宫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又何谈孤立和陷害她的妹妹?
落卿璃轻抿红唇,眸色忽明忽暗。
这番话,并不算她公报私仇。
高若凝身为先太子的正妃,却始终和翰王南宫雳有私情。
即便玄浅也有谋害先太子的理由,可若说高若凝的手上干干净净,连鬼都不信!
而人们眼中,害死先太子的罪名却是玄浅在担着,只因玄浅和先太子久久不合。
为什么会不合?
先太子是坦荡的君子,就算不喜欢玄浅也会以礼相待。
所以不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高若凝假扮贤妻从中挑拨、谣传。
落卿璃轻声道:“现在我还没有拿到证据,只能点到即止,可是玄墨,在这场囹圄中,也许每个人都是加害者,可你们俩,独独是最不该拔剑相向的。”
她懂南宫霁心底的痛苦,所以不愿意让他再被伤害一次。
即便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那天,她也希望他们二人能够清醒的做出抉择。
玄墨紧紧皱着眉,在云影的笼罩下,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他冷哼一声,重新戴上兜帽,带着一队人马去山脚下埋伏了。
落卿璃无奈于玄墨的固执,可心思却是活泛起来。
玄墨亲自带队埋伏,只留了四个刺客留守,必定不会再关注她这里,正是溜之大吉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里,落卿璃站起身来,自顾自取了一个水囊,慢慢喝了几口,一边喝一边确定了自己的扇刃被谁收了起来。
正巧,收她扇刃的那个刺客皱着眉走了过来,呵斥道:“快点喝!别磨磨唧唧的……”
话未说完,落卿璃猛地举起水囊,狠狠砸向那刺客的眼睛。
“哎呦哎呦!”
那刺客痛呼一声,水洒了一脸,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落卿璃眼疾手快,一把就从那刺客的腰间抽出自己的扇刃,抬脚将其踹开,撒腿就跑。
“站住!快追啊!”
其他几个刺客“刷刷刷”地抽出长刀,快步朝落卿璃追了过去!
扇刃毕竟只适合暗杀,真要对打并不占便宜。
落卿璃心思灵活,几招出手就卸了其中一个人的长刀,而后瞅准时机,抢了一匹拴在山谷口的骏马,一跃而上,纵马驰骋下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这一番动静也惊动了刚走至山腰的玄墨!
看着落卿璃游刃有余地骑着马应对着追杀,玄墨剑眉微挑,心底竟生出了些惊讶和欣赏来。
这只弱不禁风的小白兔,看着柔柔弱弱,居然有本事从四个刺客手中夺了马匹和兵器出逃?
深藏不露啊!
玄墨桀然一笑,却不留情。
“杀。”
只一个字,一挥手,玄墨身旁的死士就乌泱泱朝着落卿璃追杀过去!
落卿璃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被追及,连马儿都被刺客砍了几刀!
马儿“吁”了一声,吃痛翻倒在地上,连带着落卿璃也重重摔了下来。
玄墨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