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微微颔首,忽地也明白过来落卿璃的意思,眼中顿时漾起一抹赞许。
落卿璃摆摆手,一脸娇俏和得意。
土丘那边,翰王已经带着金素娥绕到小路上寻找最佳射击点了。
南宫霁和落卿璃各自从地上拾起弓和箭筒,悄悄从另一条小路跟在翰王和金素娥身后,伺机堵截暗箭。
很快,翰王就找到一处合适的射击地点。
该处满是低矮的灌木丛,能很好地隐蔽两人的身形。
南宫霁和落卿璃也在另一处藏了起来。
两个位置同宴场内坐在高台的皇帝处形成了一个三角,这也是两人截住暗箭最合适的距离。
落卿璃神色凝重,紧张地盯住对面灌木丛中的弓影,却意外地发现对面架起了两副弓箭!
而高台之上,皇后娘娘刚刚从营帐内出来,坐到了皇上身边!
落卿璃心头一惊。
南宫霁显然也发现了翰王的意图,他的眸色瞬间冰冷,不动声色地从箭筒中取出了两支箭,双双搭在弓弩上。
他想要一箭双雕。
落卿璃黛眉微蹙,犹豫再三,也从箭筒内取出了一支箭,举弓瞄准。
感受到南宫霁问询的目光,落卿璃轻声道:“我知道你有一箭双雕的本事,可事关皇上和皇后娘娘两条性命,全部让你一个人应对,你会有很大压力的……若你信得过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没了底气。
他们要救的,是南宫霁的生身父母,是他的血肉至亲,而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兵,怎么敢确保一定万无一失呢?
万一失了手,那便是毕生无法挽回的错误。
即便南宫霁不怨恨她,她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可南宫霁只是沉默了一瞬间便认真道:“我信你。”
我信你,短短三个字,让人生出沧海桑田的错觉。
当初,南宫霁为了策动她加入他的阵营时,告知了她落忠骁的被害的原因。
他问她,为何不怀疑他是在欺骗她。
她莞尔一笑,也是以这三个字作回应。
那时落卿璃不懂这三个字于南宫霁而言的重量,如今却懂了。
体会着身上沉甸甸的责任,落卿璃的眸色愈加清明。
她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让彼此失望!
高台上,皇后娘娘命人呈上来一盏温茶,她摘了护甲,亲自递与皇上。
“皇上,喝盏温茶压压惊吧。”
皇上咳嗽了两声,一双龙眸锐利地扫过皇后的表情,又疑虑地看向皇后递来的茶,最终放到了一边。
“这茶尚且灼口,朕放放再喝。”
他骤然遇刺,惊魂未定,只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盯着他身下的这张龙椅,铆足了劲儿要谋害他!
皇后微怔,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她当然知道此时此刻皇帝的心里在想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心才特别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曾几何时,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只可惜,那个深爱她,信任她,发誓要与她恩爱两不疑、此生共白头的那个清朗少年,终于还是不见了……
一旁的静妃和淑妃好似看了天大的笑话,纷纷调侃道: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贤惠,怎的还忘了皇上素日里喝的茶都是几分烫呢?”
“要臣妾说啊,这也不能怪皇后娘娘,皇上久久不去皇后宫中,娘娘一时生疏了也是有的。”
“哈哈哈哈……”
皇后面色沉静,不屑与这帮妃子逞口舌之争。
倒是坐在下手位的怡嫔娘娘看不下去,开口反驳道:
“几位姐姐倒是常常陪伴圣驾,怎的不知道给皇上奉盏安神茶?”
“你!”淑妃一滞,小声讥讽道:“不过是奉盏茶而已,有什么可显摆的?”
怡嫔娘娘冷冷道:“确实,一盏茶而已,证明不了什么,臣妾只记得适才刺客闯进来时,两位姐姐逃得比谁都快,唯有皇后娘娘不顾安危护在皇上身前。”
此话一出,皇上神色似有动容之色。
他侧过身拉住皇后道:“澜英,刚才多亏有你和霁儿了。”
皇后摇了摇头,心底微微安慰了些。
“臣妾与皇上相伴多年,只愿皇上身体安康,旁的都不算什么的。”
说罢,皇后看向怡嫔,会心一笑。
怡嫔生性不喜争斗,唯一的儿子南宫雩也不曾参与谋权,后来在皇后的请命下,南宫雩被封为靖王爷,这母子二人倒是皇宫里难得的好人。
静妃看见这一幕无声冷笑。
她怀里抱着手炉,侧头询问侍女道:“雳儿呢?这么久都不见他从狩猎场回来,莫不是出事了?”
侍女道:“娘娘放心,王爷自有打算呢。”
静妃点了点头,垂眸盘算着如何继续离间帝后。
而高台之上,皇帝因为对皇后放松了警惕,便重新端起了那盏热茶。
他正欲入口,余光却瞥见两道黑影由远及近,疾速向他和皇后射来!
说时迟那时快,皇帝心头狠狠一抽,却根本来不及闪避。
眼看自己就要被利箭穿破胸膛,耳边却传过另两道利箭的破风声。
只听“铛铛”两声,先前的那两根箭被后来的两根箭击中偏离了方向,直直扎进木桌之上!
险之又险!
皇后惊呼一声,再次挡在皇帝身前。
太监总管嘶声高呼:“护驾!护驾!有刺客!”
场内一次乱作一团。
翰王恨得咬牙切齿,狠狠骂了一句,拉着金素娥逃往另一条路。
南宫霁和落卿璃相视一笑,双双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快步赶往高台。
“父王!母后!你们没事吧?”
皇帝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皇后亦是十分后怕。
“霁儿,刚才刺客不是都被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