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皇后低低地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震惊。
“落姑娘,你这是何意?霂儿之死一早就结案了,何谈罪魁祸首呢?”
南宫霁也敛着墨瞳,看向落卿璃正色道:“你觉得罪魁祸首不是玄浅么?”
见几个人要谈大事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玳瑁很有眼色的将服侍的宫女们遣散了出去,又静步走到门口将门关好,独自把守。
落卿璃轻抿红唇,将自己和明楹在供词中发现的蹊跷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待她讲完,南宫霁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另一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虞花刹是天璟最好的毒药呢?”
落卿璃眨了眨眼睛,从袖口拿出扇刃递给南宫霁。
“之前在决君山时,臣女不慎将琉璃扇刃丢在了那里,本以为找不回来了,却没想到那日狩猎场皇上遇刺时,玄墨将这柄扇刃还给了臣女……”
话未说完,皇后娘娘的关注点又落在了皇帝遇刺的事上。
她惊讶道:“落姑娘,你是说那次狩猎场的出现的刺客,是玄墨的人么?”
落卿璃轻轻点头,一时也有些犯迷糊,不知道怎么和皇后解释自己和玄墨这个王朝逆贼认识。
思来想去,也只得把玄墨和南宫霁扯上关系。
“娘娘,那次的刺客并非有意伤害娘娘和圣上,只是玄墨为了帮殿下激出翰王和祁王的不臣之举才做出的一场戏。”
“噢噢。”皇后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随即又道:“霁儿,你不是和玄墨断了情谊了吗,怎么又……”
南宫霁低低地哼了一声,语气淡漠:“儿臣可没有让玄墨帮过我,是他自己多管闲事。”
落卿璃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两兄弟一模一样,都是嘴硬心软的主儿。
看到落卿璃的目光,南宫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又问回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落卿璃指了指扇刃,接着道:“玄墨暗示臣女说,这柄扇刃上淬了天璟最好的毒药虞花刹,沈公子也曾告诉我,虞花刹之毒无解,臣女便想,若玄墨授意他妹妹毒害先太子,也一定会使用虞花刹,让先太子回天无术。”
南宫霁清冷道:“所以,你的分析是,玄浅不是畏罪自杀,是……殉情?”
落卿璃轻抿红唇道:“是,这是我的猜测,所以我才想要找到那枚同心结,探查一下玄浅有没有留下指认凶手的信息。”
南宫霁紧紧皱着英眉,回忆起玄墨一次次给他撂下的狠话,眼中的光影明灭不一。
诚然,玄墨确实是想杀了先太子,不然也不会将虞花刹密送给玄浅。
他之所以每每在南宫霁面前承认是自己杀了先太子,纯粹是因为他真的以为玄浅动了手。
可造化弄人,谁也没有想到先太子会对玄浅日久生情,而玄浅也心软了下来,因此才舍不得对皇兄下毒手,甚至在先太子遇害后还殉了情……
但就是因为如此,南宫霁和玄墨二人之间才产生了再也难以消弭的嫌隙。
一个以为对方杀了自己的亲兄长。
一个以为对方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想到这,南宫霁的心中百味杂陈,可真切的欣喜却是大于哀默!
也许从他的本心,也不愿意和自己曾经的挚友反目成仇。
可是一旁的皇后却是听得心痛不能自抑。
她强忍着心脏被撕裂般的痛处,温声道:
“时辰不早了,霁儿,你先送落姑娘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留意到皇后的情绪,落卿璃轻声道:“臣女自己也能回去的,殿下,您留下陪娘娘说说话吧。”
奈何皇后却是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把两人请出了宫。
直到凤仪宫前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两行清泪才在寒风中凄婉滴落。
先太子南宫霂,那是她的嫡长子,也是她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温柔呵护所长成的骄傲。
那么温厚宽善的孩子,才二十出头的孩子,还有大好年华的孩子,就这么被奸人给害死,她却连害死儿子的罪魁祸首都不知晓!
她只恨自己太过无用,保护不了她的孩子们……
另一头,落卿璃一步三回头,回望着凤仪宫高高的房顶,总是放心不下皇后娘娘。
“殿下,要不你回去看看娘娘吧,这打击太大,我怕她承受不了。”
南宫霁拍拍落卿璃的头,清冽的嗓音悦耳且坚定。
“放心,母后册封皇后二十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她会伤心,可能也会自怨,但绝不会作践自己反让坏人称心如意。”
“噢,好吧。”落卿璃低声嘟囔。
南宫霁垂眸看着落卿璃的侧脸,轻咳了两声,把扇刃递还给了落卿璃,又装作不在意的口吻道:
“你也知道虞花刹无解,自己用着小心些,别把本太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折在这上面。”
落卿璃莞尔道:“你放心,若是有需要,这刀刃刺向的一定是玄墨那个土匪,肯定不会是我自己啦!”
听到“土匪”二字,南宫霁的墨瞳隐隐透出了三分淡漠。
“看不出来,你和玄墨如今都这样熟悉了。扇刃也帮你淬毒,苦肉计也陪你演,他对你倒是有求必应。”
落卿璃讶然地转过头,戳了戳南宫霁的胳膊。
“这是什么话,玄墨能陪着演这出苦肉计,纯粹是大家目的相同,都看翰王不顺眼,再说了,我不过是不希望你们二人始终存着误会,这才和他多交涉了些……”
见南宫霁绷着脸不出声,落卿璃突然灵光一闪,悠悠开口道:
“殿下,你是不是吃醋了?”
顿时,南宫霁的耳朵刷的一下红了个通透,强装镇定地别过脸去。
“本太子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有什么可吃醋的!”
“噢?是吗?”
落卿璃伸出微凉的玉指挑着南宫霁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