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威逼利诱也不为过,毕竟对于戴佳怡这种拎不清的人来说,只有让她知道助纣为虐的后果是什么,她才会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异心。
目送戴佳怡逃也似的离开满院子幽蓝色鬼火的皇渊书院,岳子衿还是气得直跺脚。
“真是越想越气!她也不想想,没有卿璃你的提议,她哪里有机会也参与进新律法的修撰之中,如今得了好处,又想帮着高家暗害你,实在是白眼狼!”
落卿璃神色萧萧,看着夜幕中倾盆大雨降落,一颗心早就比石头还坚硬了。
莫说是这些朝夕相处的书院同僚了,哪怕是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亲姐妹,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不是照样会对她下死手吗?
戴佳怡这点伎俩,早就在她心里生不起半点波澜了。
明楹走到落卿璃身畔,压低声音道:
“我听说,高太子妃已经解了在东宫的禁足了,你可知晓?”
落卿璃红唇微挑,眸中的光影随着雨水砸向地面绽开的水花一般浮浮沉沉。
“知道,是我向皇上进言,放她出来的。”
明楹讶然道:“你居然会这么好心?”
落卿璃有些好笑道:“瞧你说的,我是那么不温善的人吗?”
“难说。”
明楹故作严肃地耸了耸肩,而后和落卿璃对视一眼,两人双双笑出声来。
只是笑过之后,落卿璃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明楹的怅然。
“明楹,你和高太子妃本是挚友,按理说,她能放出来,你应当高兴才是。”
明楹自嘲一笑。
是啊,她应该高兴的。
她本应该在昨晚得到消息之时,便挑出上好的礼物,欢天喜地地去东宫相贺,顺带和她彻夜畅谈这些日子的趣事,彼此疗愈。
一如她们年少时一样。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她却根本没有勇气去见高若凝。
即便见了,该说什么呢?
“我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发觉,其实我从不知晓她真实的一面。”
漫长的沉默过后,明楹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落卿璃心知她是对高若凝失望透顶了,却也无力改变眼前的局面,只能轻轻拍着明楹的肩膀。
许久,明楹带着一丝鼻音开口道:
“那件事,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明楹所指的“那件事”,便是先太子的真正死因。
落卿璃眼中的柔色敛去,被冷肃和坚定取而代之。
“查!自然要查!如若真是高若凝做的,那么继续纵容她在争储之事上兴风作浪的话,只会让更多的无辜之人被牵扯进去,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
明楹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捏着手绢在脸颊上擦了擦,而后转过身对落卿璃轻声道:
“落卿璃,接下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落卿璃灵眸流转,笑得狡黠。
“有啊,我们的明大小姐,暂且麻烦你屈尊,同戴佳怡一起在高若凝面前说说我的坏话,如何?”
明楹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瓢泼大雨尚有愈演愈烈之势,在天地间绘出气势磅礴的水墨画作。
往日热闹繁华的街市此刻空无一人,唯有一个身穿粉裙的女子披着黑斗篷,骑着马穿梭在大雨之中。
“吁——”
缰绳收紧,马儿前蹄腾跃而起,最终停在了一座大气雅致的府邸之外。
女子翻身下马,抬头看了看朱门上“翰王府”三个赤金大字,又抬手囫囵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面露喜色,急切地扣响大门。
“笃笃笃——笃笃笃——”
不多时,里面一个小厮打着油纸伞不耐烦地推开了一丝门缝。
“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竟敢跑来咱们翰王府搅扰,快快滚开……”
话音未落,那小厮的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腰间的腰牌之上,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他可以认不出眼前之人是谁,但断然不敢认不出这代表东宫的腰牌!
“太……太子妃?”
高若凝冷哼一声,抬脚将朱门踹开个大半。
“既是知道本宫是谁,那还敢在这里阻拦?你好大的狗胆!”
小厮连忙将伞递给高若凝,跪地求饶。
“太子妃饶命啊!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快里边请!”
其实也不怪这小厮,毕竟搁谁也想不到,这堂堂的先太子妃,会在这深更半夜急不可耐地找自己亡夫的弟弟诉说衷肠……
然而高若凝被禁足在冷宫数月,已经快要被憋得发疯了!
如今得蒙赦免,她自然要第一时间去见她朝思暮想的情人。
王府内殿中,一架宽大的蛟龙戏珠屏风之后,热气袅袅蒸腾。
翰王遣散了服侍的婢女,独自坐在浴桶之中闭目养神。
他宽阔的肩膀上披散着漆黑的发丝,有水珠随着动作在锁骨处形成一抹水洼,倒映出四周的烛火光影,就连往日里和煦儒雅的面容也因为热气的缘故变得微红,异常勾人魂魄。
不打一声招呼便闯进来的高若凝便是毫无准备地撞上了这一幕。
她看着屏风后宽肩窄腰的剪影,一时僵在原地。
而翰王的警戒心却不是盖的。
他反应极快,抬手从屏风上拽下内衫草草裹住了下半身,另一只手宛如巨钳一般掐住高若凝细嫩的脖颈,连拉带拽地将她抵在浴桶之上。
“谁!”
高若凝柔软的腰肢磕在浴桶的边缘上,痛得她轻声低呼,宛如受惊的小兽,无措地用手拍打着翰王精壮的胸膛。
“咳咳咳……王爷你疯了?快放开我!”
翰王此时也认出了来人是高若凝,但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越发加大了力度,神色无比狠戾。
“高若凝,你不在东宫安分守己地做你的太子妃,跑来翰王府做什么?若是让祁王的人瞧见了你我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