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若凝的脚步渐渐逼近,明楹心头一阵紧张,连忙站起身来想坐在方桌前作喝茶状。
可一个不小心,明楹被床边系着流苏的帷帐绊了一跤,歪歪扭扭地倒回了床榻上。
眼看着高若凝就要绕过屏风看见她了,明楹一咬牙,就势闭上了双眼装睡。
高若凝搭着侍女的手走到床前,神色惊讶。
她和侍女对视一眼,伸出手拍了拍明楹的肩膀。
“楹儿?楹儿?”
见明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高若凝无奈道:“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明楹心如擂鼓,双颊通红,强装镇定地打了个哈欠。
“嗯……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才在姐姐榻上小憩片刻的,姐姐怎的回来的这么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明楹装的虽像,但高若凝的警觉心却不容小觑。
她敏感地四处环顾,果然发现自己的衣橱开了一条缝,似是被人翻动过,连首饰盒也不在原来的位置。
至于动手的是宫中的侍女还是明楹,就不得而知了。
因而,高若凝小心地试探道:
“楹儿,刚刚除了你,可还有旁人来过本宫的寝殿吗?”
明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摆,咬唇道:“没看见……不过想来除了姐姐你的婢女,也无旁人敢随意进出你的寝殿吧。”
高若凝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拉着明楹起身。
“来,带着本宫看看,你都瞧上了些什么新奇玩意儿,本宫这就遣人给你送回明府……”
明楹只当打消了高若凝的疑心,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同高若凝回到了正殿。
挑选了一番,明楹便带着珍宝出了宫。
高若凝在院子里送了两步,见目光所及瞧不见明楹的身影了,温婉的神情陡然一变。
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院子里洒扫的宫女顾不得许多,连忙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高若凝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水,抬脚狠狠踹了冬葙一脚!
冬葙本还因为自己如今是高若凝的贴身宫女,不用像其他宫女一般卑微而庆幸,结果猝不及防地吃了痛,也只得和其他人一同匍匐在地,高声喊着:
“请太子妃娘娘息怒。”
高若凝挑了挑眉毛
“息怒?你告诉本宫,如何息怒?本宫有没有告诉过你,好生侍奉明楹?你半路去找本宫做什么?”
冬葙也很委屈,怯生生道:
“娘娘,是明小姐支使奴婢去服侍您的……奴婢想着您与明小姐交好,她在这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也没什么不妥……”
话音未落,冬葙就又挨了两巴掌,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高若凝指着院子里这群没眼色的奴婢,压着火气道:
“本宫问你们,从本宫上午出门之后,有谁来过本宫的寝殿打扫?”
底下的宫女纷纷摇头。
冬葙捂着脸道:“回禀娘娘,您每日起床后,奴婢们都是最先洒扫寝殿,然后再去忙活宫里的活……”
高若凝心底猛地一沉。
这么说,她那敞开一丝缝隙的衣橱,还有那挪动了未知的妆奁,便是明楹翻动过的痕迹!
要知道世家大族的女子都是极有教养的,断然不会在别人家做客时做出此等行径。
可明楹……她为何要如此?
还是……她是在有意寻找什么东西?
高若凝在脑中飞速思考着,忽地整个人一怔。
她确实猜不到明楹想要从她宫里搜出什么东西,但她总知道自己有哪些不敢示人的物件吧!
当即,高若凝便顾不得底下宫女们异样的眼光,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寝殿,径直冲到床榻边。
她将手伸进床头柜最深处的暗格里,在心里千遍万遍的祈祷着:
千万!
千万不要让明楹发现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很快,她便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足足上了六把锁的小箱子。
见箱子完好无损,高若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她低头解下腰间佩戴着的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串小巧玲珑的银钥匙,一把一把解开箱子上对应的锁。
打开箱盖,里面赫然存放着她与翰王苟且偷欢的铁证!
两方绣着二人小字的丝帕,两人逾矩的结发绳结,一些禁书,甚至还有翰王送给她的刻着男女欢好样式的玉雕。
这些物件,单拎出哪一件,都足以让她这个美名在外,受万人敬仰的先太子妃名声尽毁,顺带着将她高家的九族诛个干净!
想到这儿,高若凝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还是害怕的。
可尽管害怕,她却依旧沉迷于行走在这高崖边缘,无怨无悔。
高若凝自嘲似的闭了闭眼,伸手将这些物件拨开。
一只黑锦金边的秀气锦囊出现在箱子的最底部。
高若凝神情凝重地将锦囊拿了出来,拆开。
里面装着的,赫然便是落卿璃等人寻找了好久都不见踪迹的那枚同心结。
每每看见这枚同心结,高若凝就止不住的心悸。
她记得,自己刚刚嫁给先太子南宫霂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他们夫妻和顺恩爱,是阖宫上下羡慕的神仙眷侣。
南宫霂事事都依着她。
一个男子,还是长渊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却甘愿为了她,下厨房做羹汤,只为博爱妻一笑。
那时候的高若凝,虽深爱着翰王,却还是不禁在南宫霂深情地凝望着她时,微微动心。
那样温良的男子,满眼都是她的男子,对她许下了此生只娶一人,只爱一人的承诺。
他说:“凝儿,等天璟的战事告一段落,我定亲手雕刻一枚同心结送给你。”
她虽不稀罕,却也想在所有人面前,佩戴上他亲手做的定情信物。
后来,天璟为了求和,将公主玄浅远嫁到了长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