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落卿璃都在心里盘算着借口,也将一会儿可能所处的恶劣环境都设想了个遍。
哪知,杀手说要请她喝茶,这马车竟然真的停在了一家茶舍门前。
情况没那么坏,却也没有太好。
落卿璃随着两个杀手进入茶舍内,便见里面鸦雀无声,肃静非常,连一个茶客的影子都瞧不见。
唯独只有翰王南宫雳,坐在二楼的阁楼边上,静静地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手中摆弄着精致的碗盏茶具。
“来了?”
落卿璃深吸了一口气,如往常般笑盈盈地走到南宫雳跟前,福身行礼。
“卿璃见过王爷,愿王爷万福金安。”
南宫雳抬头瞧了瞧落卿璃的笑容,眼中溢出一丝丝嘲讽。
“托落姑娘的福,本王自然万安。”
落卿璃笑容微敛,装成没听懂的样子,坐在了南宫雳的对面。
她本想继续伪装成爱慕南宫雳的模样,亲手为他敬茶,然而她的手刚刚触碰到茶壶的一瞬间,就被南宫雳猛地抓住了手腕!
那力道之大,几近将她纤细的腕骨捏碎!
落卿璃痛呼一声,想要将手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只得惶恐地看向南宫雳。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瞧着落卿璃似乎真害怕了的样子,南宫雳又笑了笑,还真的放开了她。
“别怕,不过是担心你淋了雨,便看看你的手凉不凉。”
落卿璃低头看着自己被捏的发红的皮肤,却也只得忍下。
眼前的这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她如今都觉得此刻翰王表露出来的模样,俨然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变态,那若他知晓了她的身份,那情况只会更加骇人!
在大计成功之前,她能做的,只有将自己伪装的更好!
南宫雳眼神示意两个杀手去楼下听候,自己则主动将茶具摆好,专心致志地做起茶来。
“今日天气不佳,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白日里在书院可还好吗?”
落卿璃垂眸道:
“回王爷的话,今日书院里的贵女都告假离开了,臣女想着,再待下去也是无趣,便和朋友们去街市上转了转,瞧着落雨便回家了,没想到王爷今日会相邀品茶,实在是卿璃怠慢了。”
七句真三句假,既应付了南宫雳的试探,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对她毕恭毕敬的形象。
果然,南宫雳听完,只是一语不发地煮着茶,没有再进一步的试探她。
落卿璃谨慎地瞄着南宫雳的脸色,不留痕迹地轻舒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她放松多久,便见南宫雳从怀中取出一袋白色的药粉,当着她的面倒进了一盏茶杯里,而后将沏好的茶也倒了进去。
“王爷……这是什么?”
南宫雳没有回答,只是将下过药粉的那杯茶递给了落卿璃。
落卿璃黛眉微蹙,心跳惶然无措。
南宫雳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她的身份,决定对她痛下杀手了吗?
见落卿璃迟迟不敢接过去,南宫雳嘴角漾出了一抹玩味。
“怎么,怕本王给你下毒吗?”
落卿璃连忙摇头道:“臣女不敢。”
“不敢就喝下去!”
南宫雳的语气生硬中带着一丝阴狠,好像落卿璃执意不喝,他就会直接捏住她的下颌灌下去一样。
为了不让翰王生出更多不满,也为了找机会继续潜伏下去,落卿璃只得照做。
茶叶的清香连同热气一起萦绕在鼻尖,可茶水入喉之时,又极其苦涩,更有一种诡异的甜味与滞涩交杂。
落卿璃被这种奇怪的味道弄得连连咳嗽,连脸都涨红了。
谁知她刚喝完,南宫雳便冷冷道:
“落卿璃,你刚才喝下去的乃是岭南地区的茶蛊,一旦茶蛊进入体内,喝下的人只要撒谎,便会体会到五脏六腑被茶树根茎贯穿的痛苦!”
落卿璃脸色一变,正想开口为自己辩驳,南宫雳便冷着脸发问了。
“今日你叫琅嬛阁的伙计去峰峦斋坏本王的大事,可是故意的?”
落卿璃心底一阵恐慌。
无知者无畏,偏偏她又亲眼见过南宫霁中蛊后有多难受,自然对这茶蛊也忌惮三分。
她倒是不怕受苦。
只是,若让翰王瞧出来自己在撒谎,或是直接坦白了,那便是暴露了自己细作的身份!
无论是二者中的哪一个,她都活不下去!
且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便不妨赌上一赌,赌翰王这茶蛊是在骗她,诈她!
下定了决心,落卿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臣女不敢欺瞒王爷,琅嬛阁确实是臣女安排过去搅扰的。”
打量着南宫雳脸色阴沉下来,落卿璃作慌忙状解释道:
“王爷,臣女原本并不知道您的谋算!我也是听其他贵女闲暇时谈话,言及了峰峦斋,又说什么‘跟对了主子,辅佐新皇登基,便能保家族世代荣华’之类的话,这才猜测到的!”
南宫雳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沉声道:
“你既然猜到了,那还敢捣乱?你若是为了本王好,只管装作不知道便是了,如此从中作梗,倒像是被别人授意的!”
“王爷,您误会卿璃了!臣女效忠于您,事事为您着想,怎会听受别人的命令呢!还请王爷明鉴!”
南宫雳冷笑一声道:“这却难说了……”
落卿璃眼眶微红,委屈地低下头,在心里飞速琢磨着措辞。
“王爷筹谋大计十分辛苦,臣女不曾参与,自是做不到感同身受。可臣女明白心血一朝付之东流的无奈,这才在发现不妥之后中断了您的计划,臣女是为您着想的啊!”
闻言,南宫雳挑起眉。
“噢?有何不妥?”
落卿璃心知已经勾起了翰王的兴趣,便有条不紊道:
“首先,这么重大的会面谋算,臣女一个外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