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害!
要说今天的这伙儿,那是真磨蹭!
要照往常,大伙儿这会都已经开始看了都。
可你看现在,天色已经墨黑了,干坐了大伙儿半天,肚里的食儿都要饿完了,还没出来呢!
慢慢地,有的乡亲就开始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出声抱怨。
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谩骂声,咒怨声,此起彼伏。
就在大伙儿商量着要不要拍屁股走人时,后边的帷幕突然传来了一阵儿锣鼓声。
来了!
可算是来了!
那伙儿穿红挂紫的戏班子可算是让大伙儿给盼出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伙儿看着台上的戏班子,都有些诧异。
因为这回的戏班子,和往常的都不一样。
一个个的,脸上都罩着狰狞可怖的面具,看不清脸,面具下黑黝黝的眼孔漆黑深邃,空洞无神,就好像里面的人没有眼睛似的。
要照往常,戏子化妆归化妆,可戴面具却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不光是面具,就连那伙人的服装也是怪得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看着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总感觉那配色,那图纹,像是在哪里见过。
看上去,就和死人穿的殡服似的。
而且,他们一蹦一跳地上台来时,那动作生硬别扭,像是没涂润滑油的老机器,又像是被人操控的牵丝木偶,甭提有多诡异了。
不过这当口,大伙儿正在兴头上,谁也没在意,都觉得应该是新鲜玩意,可能是什么全新的戏种之类的。
反正有的看就成。
我自然也不在乎,反正这大戏啊大曲啊什么的,我是从来不看,叫上平日里我那些个玩伴,趁着大人们不注意,一溜烟儿就跑后山耍子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该有两个时辰吧,我们哥几个这才转了回来。
反正这大戏要开了幕,那都是唱一通宵的,不整到天光都不算完,所以我们就是耍到天明,也没人管。
当时记得好像是四更的天吧,我们哥几个摸着黑,好不容易,总算是找到了进村的路,没给迷进小树林里去。
可就是这时候,怪事儿发生了。
要知道,唱大戏那可都是锣鼓喧天的,那股子热闹劲儿,远远的在村口都能听到。
可我们回来的时候,周围却是静得出奇,一点唱戏的感觉也没有,甭说锣鼓声了,就连那戏子的咿呀声也没有,真是比那乱葬岗还要安静。
乱葬岗毕竟还有死人鸟时不时地叫两声呢!
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味儿,但当时我们也都没多想。
一来,是因为我们人多,好几个小伙伴呢!人多了,人气旺了,自然胆儿也就大了。
二来,我们心里琢磨着,这不就看个大戏嘛,都不知看过多少回了,还怕出现什么幺蛾子不成?
我们当时就朝着那戏棚子直直走了过去。
可奇怪的是,我们一靠近那戏棚子,就感觉有一股彻骨的寒意直戳脊梁骨。
冷得诡异。
要知道,当时那可是三伏天,白日里能热死狗,算它夜晚降温,合着它山风料峭,却也不该这般冷。
我心里头开始有些发怵了。
他娘的,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在我们这一伙人当中,就属我胆儿最小,平日里他们都管我怂包怂包的叫,这种情况,我哪里还敢进呀我?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选择出声提议阻止他们进去。
可结果不出所料,我这要不说还好,这一说他们可就来劲了,一边嘲笑我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眼下,那可真就是赶鸭子上架了。
大伙儿都进了,我总不能一个人搁外边杵着吧?
那不更他妈吓人么!
没法呀。
进吧。
这要是不进还好,这一进呀。
唉哟!
那可真是让我肠子都悔青了!
里边是个什么光景呢?
只见,那台上的戏子啊,也还在咿咿呀呀地唱,可台下的看客呢?
一个个的,跟中邪魔怔了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搁那定定地看着,都不带眨眼的!
那饮茶的,茶杯端在嘴边。
那鼓掌的,双手愣在空中。
更有甚者,看得那嘴边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还在那看呢!
在场的所有看客,就跟时间静止了似的,那是一动也不动,就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戏子,那番恐怖的场景,至今我都还记忆犹新!
更诡异的是,那些戏子光张嘴不作声,动作也是极轻极缓,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静得怕人!
真的,就这一幕,直接就给我的童年干阴影了都,要不切身经历,各位绝对不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
不过好在,当时那戏棚子里,正常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我转过头去,看到昔日的玩伴也都好端端的,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说不定,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
只是,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说不出的瘆人,别说我了,就连他们几个也是面色僵硬,都有些吓着了。
关键时候,为首的“包大胆”发话了。
“怕啥?”
“我们今天就在这看看这戏,能有什么花名堂!”
说着,“包大胆”就拣了个位置坐下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包大胆”不姓包,姓李,我们村子就是李家村。
这个名字,是我们给他起的绰号,因为他是我们一伙人里头,胆子最大的,平日里,都会带着我们去大人不让去的后山坟场,或是乱葬岗之类的地方探险。我们觉得他天不怕地不怕,就和“包青天”一样,就叫他“包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