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生叔,这是啥呀?”
看着眼前鬼画符一般的黄符纸,我忍不住问道。
“这是辟邪的,虽说不是啥厉害的玩意儿,但多多少少还是能起到些作用。”
纸生叔恢复了先前那副娇媚阴柔的模样,脆生生地说道。
“小家伙,你本来就是阴命,再加上被吸了阳气,容易招邪,本来叔是不想让你大半夜的出门的。”
“但既然你坚持,待会出去之后,千万要跟紧了叔,晓得不?”
见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纸生叔径直走向了大门口。
我将符纸贴身放好,跟在纸生叔后边。
在路过纸人的时候,我没忍住,作死地偷偷瞥了一眼。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怪事儿发生。
有纸生叔在,我再看这些个纸人的时候,心里的恐惧和不适减轻了许多。
看样子,纸生叔还是压得住它们的,至少纸生叔在这里,这些东西就不敢放肆。
“对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纸生叔冷不丁地开了口。
“小家伙,待会你就跟着叔,无论发生什么,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管,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特别是,千万别回头!”
见纸生叔说的这么认真,我也是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一直到后来,我学了本事,关于走夜路的禁忌,我也慢慢知晓了些,才晓得当时纸生叔为什么要这么说。
走夜路的时候,回头是大忌。
这是因为走夜路的时候,难免会撞上一些脏东西,其中就不乏一些不怀好意的恶鬼。
就像我前边说的,人的身上,有三盏阳灯,可以护体,寻常鬼祟轻易无法近身,因此,一些脏东西要是对你起了什么邪念,就必须要想方设法灭了你的阳灯!
其中,引诱你回头就是最常见的方式之一。
邪祟会通过制造声音,幻象等各种方式,千方百计地引诱你回头,而你只要回头,就一定会把肩膀上的一盏阳灯灭掉。
原本三盏阳灯就是相互影响,灭了一盏阳灯,阳气自然衰弱,鬼祟想要加害你也就相对轻松了许多。
除此之外,走夜路还有着许多禁忌。
像是不能唱歌,尽量少说话,因为会造成阳气外泄;不能谈论鬼神,因为会更容易被脏东西注意到;不要多管闲事,因为你不知道你管的是阳间事还是阴间事……
不过,就是纸生叔不说,我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去瞎胡闹。
我还没活够呢。
这两天的邪门事儿就要了我半条命,现在我哪里还敢再自寻死路。
很快,我们出发了。
纸生叔推开店门的一刹,我只感觉一阵阴风袭来,刺得我遍体生寒,脊梁骨打哆嗦,凄冷的月光映照下来,给漆黑寂静的夜平添了一丝诡异。
尤其是当惨白的月光倾泻在纸人身上时,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那些纸人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我不敢多看,连忙将目光移开。
纸生叔阴沉着脸,没有开口,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店门。
我不敢怠慢,紧紧跟在纸生叔身后,生怕自己掉了队。
店门外,除去阴冷的风和惨白的月光,就是一片大雾。
雾浓得诡异,身处大雾中,我几乎丧失五步以外的视野。
更诡异的是,就当我走出店门的一瞬间,我只感觉如坠冰窟,周围的环境像是进入了深秋一般,冷得我浑身止不住地打战。
下一秒,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衣服。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也没在意。
可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老式的风机一般,幽幽地从我身后传来。
“老板,买货。”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只觉浑身寒毛炸开,一股子寒意直冲头部,头皮炸起,脑子嗡嗡作响。
我求助地看向纸生叔。
可此时的纸生叔,面色阴翳,默默地关着店门,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很想开口求救,可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压根发不出一点声音。
“老板,我要一匹马儿,两个美人,还要一对金童玉女。”
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借着月光,我勉强可以用余光看见,在我身后,有一个低矮的黑影正拉扯着我的衣角!
最奇怪的是,这黑影竟没有影子!
也许是见我没有应声,那黑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用力拉扯着我的衣角。
可我当时已经被吓懵了,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应声?只能是僵在原地,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纸生叔,希望纸生叔可以发现我的异常。
可谁知,纸生叔在关上店门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就朝着街道另一边走去,身影逐渐隐没在黑夜和迷雾当中。
这下,我是彻底绝望了,恐惧使得我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不是撞了邪祟就是遇见脏东西,这不成心玩我呢么?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快要支撑不住时,我感觉自己的额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下一秒,我只感觉一阵眩晕,等到缓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分明还待在店里头,眼前是焦急的纸生叔。
见了纸生叔,我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纸生叔似乎也是知道我刚刚遭遇了什么,面色十分凝重,神情严肃地看了我好半天,这才缓缓开口。
“小家伙,要不,我们还是明天走吧……”
“这还没出门,你就着了幻,太危险了……”
听到纸生叔说的话,我有些不甘,咽不下这口气
可我心里头自然清楚,纸生叔说得对。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休息,养好身体后再出发。
但我更清楚,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