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你的名字!”
摄像机后的人声音冷冰冰的说道。
摄像机前的女人脚上和手上都戴着镣铐,脸色并不是非常憔悴,只是一双眼睛黯淡无光。
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镜头,嘴角轻轻抽搐,挤出一抹苦笑,随即说道:
“川岛芳子”
略作停顿之后她又补充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名字是爱新觉罗显玗,后来也叫川岛芳子、金碧辉。”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脸上苦涩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凉。
眼睛虽然还在看着镜头,但是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被俘虏之后,川岛芳子没有经历任何酷刑,非常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莫凡的军队和他以前经常打交道的南京军队和重庆军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落入这支军队之手她肯定自己没有侥幸逃生的希望,只能乖乖配合,以期待留得一条性命。
不久之后,她更是听说整个华北方面军全军覆没,连司令官多田骏和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都投降了。
川岛芳子庆幸自己乖乖配合,否则恐怕已经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得到多田骏也的消息之后,她马上答应会乖乖配合拍摄。
摄像机记录的不仅仅是审讯的画面,也是在记录历史。
当然这些画面也会被裁剪合并到新北伐的纪录片中。
“详细说一下你这些年的间谍和汉奸行为。”
摄像机后传来的声音把川岛芳子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诉说道:
“民国16年,通过结婚拉拢的手段,帮助日本人对霥古进行政治侵略;
民国17年之后在上海配合日本人从事间谍情报工作。
曾经参加过的秘密军事行动和间谍行动有很多,比如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一二八事变、婉容事件”
尽管早已知晓,但是听她重新又一桩桩一件件的诉说这些卖国之事,摄像机后的几人也沉默了下来,看川岛芳子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军情局局长张生眼睛微眯。
不得不承认在情报工作这方面,川岛芳子的能力超过了军情局很多人。
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又不免心生一丝敬佩。
他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录制的摄像机和川岛芳子,然后轻轻退出了这间房间。
战场上抓获的军官很多,而这些人都必须接受军情局和政治部的审讯,根据审讯的结果,挑选出部分人录制视频,向全世界公开。
川岛芳子之后为华北方面军总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
张生回到临时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文件,然后去向总司令莫凡报告。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当他看到周围景象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永远的沉睡,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在部队陷入绝境的时候,他想过独自逃生,想过剖腹自杀,就怎么也没想过投降。
因为他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身份,一旦投降,会对整个日本国造成严重的打击。
他个人将会成为日本国历史上最大的耻辱,千百年都将钉在耻辱的柱子上。
清楚的知道投降的后果,他才会选择进入崇山峻岭,冻死病死。
笠原幸雄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竟然会被笠原幸雄裹挟投降。
更加绝望的是,笠原幸雄竟然假传自己的命令,带领进山的所有官兵投降。
完了,彻底的完了。
醒过来得知这些消息后,多田骏第一时间就想死去,可是奈何他现在身不由己,动都动不了。
当参谋长笠原幸雄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破口大骂、会歇斯底里,但到头来却只是无尽的哀叹。
笠原幸雄亲自将熬煮得稀烂的米粥送入多田骏的嘴巴里,后者眼神空洞,只是机械性的吞咽着。
一碗米粥喂完之后,多田骏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眼神依旧。
笠原幸雄把粥碗放到旁边,又看了看随时警戒的华夏士兵,艰难的开口说道:
“司令官阁下还在怪我吗?”
多田骏的眼神没有变化。
笠原幸雄接着说道:
“司令官阁下一直昏迷,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一个雪夜过后,山谷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冰封死去的帝国士兵的尸体,前方是茫茫大山,后方是紧追不舍的追兵,前路只有死亡,再无其他。
司令官阁下,至太原会战开始以来,已经有数不清的日本人死在了战场上,我当时的想法是不能再死人了。
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声誉,而不管普通士兵的死活,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
笠原幸雄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水,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辩解。
病床上多田骏的眼神有了细微变化。
等到笠原幸雄说完后,嘶哑悠悠的声音问道:
“华夏人打算怎样处置我?”
听到司令官阁下终于愿意说话,笠原幸雄眼中现出惊喜之色,忙不迭说道:
“不会怎样
最多会给司令官阁下拍照录像,然后便没其他事情了。
司令官阁下,您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
对于我们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
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多田骏从又将目光投向天花板。
苟延残喘也是活着
从那天开始,多田骏非常配合医生的治疗。
笠原幸雄只来过那一次,以后多日再也没有出现。
周小柔负责给这个日本大官打针,因为这是总司令亲自交代的任务。
一旦想起死去的大哥,她在给多田骏打针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清醒过来的时候又急忙收手。
内心纠结烦躁,每次打完针后都要找禾舒好一番吐槽。
随着战事的结束,医院中第一集团军的伤员逐渐减少,生活和工作都逐渐变得平淡。
唯一不同的是送来的日本高级将领越来越多,这让医护人员在忙碌之余闷闷不乐的埋怨和吐槽。
这些人曾经都是刽子手,而现在却在接受华夏医护人员的治疗。
有人小声的告诉身边亲密的人,本来鬼子大官的伤不至于截肢,但他们还是把对方的手和脚锯下来了。
“哼哼,留他们一条小命已经算得上仁慈了,如果还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那许多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