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硕的叙说,张邈的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想不到自己治下,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了,不过听说那小子才刚刚及冠,能够有这样的本事?恐怕,是孔伷和阮瑀那两个老头在一旁给他出谋划策吧。
诈死,暗中积蓄力量,致命一击,想到这一些,张邈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管是这孔思齐自己想出的办法,还是孔伷和阮瑀两个人在帮着出谋划策,不过张邈却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若是,此计能够成功,自然也就能够证明这些人的实力,而自己此时正愁着没有合适的幕僚,自己借这次机会和这些人拉拢关系,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亦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虽然这些人算不上真正的士族大家,可是毕竟也是士林之人,得到了他们的承认,自己身上阉党的烙印,也就会要稍稍轻一些了。虽然,自己现在不得不依附阉党,可是张邈心中,却亦是深深知道,依附阉党并不是长久之计……
即使士林党人此时备受打压,但是张邈仍旧十分看好他们……
“文和,此事可要万万小心谨慎,悄悄布置,千万不可与人知晓。”张邈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样吧,你替我转告那孔思齐,就说只要他能够做到他那一份子,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出面料理。”
张硕来雍丘这一趟,跑了这么远,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张邈这句话,虽然张邈看穿了这计策不是他们父子二人想出来的,但是能够得到张邈的支持,能够对卫家进行打压,张硕都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了。
张硕,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亦可以看得出来,张邈似乎对孔卓很感兴趣。
孔府后院,孔卓斜靠在一个树桩上,盯着从那颗大榕树树叶缝隙中洒下的缕缕阳光,正在愣愣发神。
曹嵩返乡省亲,只有数日便要到达尉氏县了,也就是说,要借此机会扳倒卫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子,刚刚县君大人那边传来消息,确定那苏家的马匹上,都烙有印记,不过是在膛下,常人定然难以发现。”孔秀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那也就是说,若是苏家的人看到那些马匹,就有办法证明,那些马匹是他们苏家的?”孔卓闻言大喜,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错,苏家贩马这么多年,却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买来的马匹都在膛下烙上印记,等到贩卖之前,再将印迹烫去。”孔秀点了点头“若不是苏正则这次把马丢了,定然还不会说出这么个秘密。”
膛下?果然是一个让人难以寻找的地方。
对于这个时代的马贩,孔卓之前也看过一些文献,汉末三国时期的马匹,大多是从匈奴、鲜卑、西域等地买来,而后再转卖到马匹缺少的南方,而幽州、并州、凉州三地,却是主要的产马之地。
而马匹作为骑兵的坐骑,它的好坏,也就直接决定着骑兵战斗力的强弱,西凉铁骑、匈奴游骑、鲜卑轻骑、并州铁骑这些后世流传的兵种名称,无疑都是与他们座下的马匹有着极大的关系。
南方不产马,即使产马,也大多是驽马,虽然负重和耐力都还不错,不过身材矮小,速度不快,使得他们只能够沦为驾车拖辎重的劳力,而很难使用在战场上。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南方总是一马难求,而北方的良马到南方自然也就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了。可是马匹这东西,并不如货物般任意搬挪,他需要有人照看,从大漠到南方,辗转数千里的路程,马商更是还要担心马炸群而走失了。
所以,很多马商就会在自己的马匹身上做一些记号,而且是做在不容易让人知道的地方,这样即使马走失了,日后找回来,亦是有个证据,无疑,这些都是马商自己的秘密,什么样的印记,印在什么地方,自然不可能告诉外人。
这一次,苏文若不是丢了这么多马匹,希望能够借张邈之手找回来,恐怕亦不会透露出这样的秘密,而且,孔卓也相信,等到苏家下一次再贩马的时候,恐怕又会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印记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么自己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定了,既然博山贼与卫家有勾结,既然卫家准备将这些马匹献给曹嵩,那么当曹嵩拿到这些马匹,却发现原本是别人孝敬张让的东西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曹嵩、张让,那都是这个时期的大宦官,实力孰强孰弱,似乎并没有定论……
“文贤兄,卫家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孔卓又接着问道。
“公子,卫家开始行动了,细作传来消息,卫魁心腹陈简,昨日晚上悄悄离开了卫府,朝雍丘一带去了,估计是与博山贼联络。”孔秀点了点头“我让梅成跟着,一有消息,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孔卓闻言,点了点头,让梅成跟随,似乎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梅成,字季达,汝南平舆人,为人胆大心细,因为父母受辱而伤人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