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在洛阳牢中已经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足不出牢房,可是从牢卒对他的态度,从之前牢卒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对于自己偷来的那具身体,似乎是什么河东卫家的公子,华佗不关心天下事,一生行医,只求能够医治百病,还真没有留意过这河东卫家是什么人,但是从这一个月的情形来看,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卫家必然是了不得大人物,居然能够在皇城洛阳中有这么大的势力,自己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对于解剖卫丘的尸体,华佗并不后悔,至少他已经知道了卫丘的真正死因,并不是人们传说的痨病,而是因为肾病。
痨病,乃是肺病,与肾病有着截然的区别,通过这一次解剖,华佗觉得自己对身体的五脏六腑又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只是,他可惜,可惜自己如今空有一身医术,却要死在这洛阳大牢中,自己所了解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医术,却不可能再被人知道了。
在这个时候,华佗更是有些后悔,自己四方游历十余载,为何就不能够多收几个弟子,至少……
或许,华佗的心中一开始还有些自负,自以为自己的医术必然是天下一绝,虽然自己的出世方法不能够被世人所接受,但是他坚信,那涅阳张机父子都束手无策的许多病情,自己亦能够医治。
只是,一直到面前这位少年出言,华佗才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闭门造车,一直是井底之蛙,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自己不过是仅仅说出了一个症状,此人就能够说出名字来,此时看来,自己解剖那卫丘的尸体,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肾结石,肾脏中结出了石头,形象,精妙,实在是精妙!仅仅是一个名字,却让华佗的心中,溢起了深深的震撼。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想到此处,华佗脸色变得极为严肃“不知道公子是从和典籍中知道这‘肾结石’一名?”
“在下孔卓,字思齐,陈留国尉氏县人,此时却不是与华先生说话的时刻,卓此次前来,却是来确认先生身份,好早日将先生搭救出狱。”孔卓想不到自己一句肾结石,居然就把华佗给摆平了,但是此次王允只是让他前来确认身份,亦是不敢耽误太多时间。
“你真相信,我偷那具尸体是为了……”华佗满脸激动“你真要救我?”
“华先生,你想一想,若是卓不知道先生医术高超,若是卓不相信先生拿那具尸体是为了给更多得肾结石的病人寻求治病的方法,卓又何必深更半夜冒着偌大的风险,坐到这草堆中与先生说话呢?”孔卓盯着华佗笑了。
华佗微微一愣“佗自然相信公子,只是公子可否赐教,如是要治疗这肾结石,该用什么药?”
看来,华佗这是在考究自己了,孔卓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记得前世时候,自己的导师王蒙也患过肾结石,似乎就是在喝一种叫金钱草颗粒的东西,于是心中便有了主意“实不相瞒,卓并不同医理,只是偶得机缘,恰巧听山人提及过此病而已。华先生乃医界泰山北斗,或许能够有所得。卓之前似乎听闻过一种叫金钱草的东西,却不知道能否帮助到华先生。”
术业有专攻,若是有些人研究一种东西到了痴迷的层次,便会有一种执着,华佗听完孔卓的话,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就连孔卓离开他都不闻不问。
翌日,王允开堂提审华佗,这一次却给了他证明自己的机会,找来了几个病人,却不料这华佗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就诊断出了病因,这不由得让王允心中又多了一丝想法。
只是,这出头鸟,却不能够由他王允王子师来做,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这一点王允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孔贤侄,你怎么来了?”看到面前的孔卓,张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笑着朝他迎了过去“尉氏一别,却是一月有余,可是想煞咱家了。”
想煞咱家?孔卓心中一丝苦笑,貌似自己与这张和还真没有什么交集,只不过就是侥幸平了博山贼,让张和得到了一个极大的功劳罢了。
听说,自从张和从陈留回来之后,因为平贼有功,连升三级,现在已经位列中常侍之列,宦官亲手平叛,在这大汉朝,似乎是极为少见的事情,而且他又是张让的人,又怎么能够不让张让高兴,又怎么能够不让灵帝高兴。
“自从陈留一别,卓也是极为想念张公,这次跟随父亲刚到洛阳,就急着前来拜会张公了。”孔卓装出一副极为虔诚的表情,慌忙上前行礼“一些小礼物,还请张公笑纳。”
看到孔卓捧着一个小方盒送到自己的面前,张和不由得笑眯了眼“孔贤侄,实在是太过客气了,前日御旨下来,皇上欲重赏平贼众人,咱家正欲再往陈留一趟,却不料贤侄自己来了,倒是省去了咱家一番奔腾了。”
“当日若不是张公居中指挥若定,我等又岂能成功,些许小功,与张公相比,却是不值一提。”孔卓再奉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