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洞里跑出来,叶子跌了一身的泥泞,狼狈不已,她委屈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的她,第一次求而不得,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
可越是求而不得,她越是想要。真要问她是不是爱惨了银西,她答不上来,只是坚定的觉得,已经付出了这么多,银西就得是她的东西。
一身狼狈,叶子不想回金河部落让银西看到这样的她,再加上离开家这么久,嘴上不说,她其实也想家了。
赤炎部落有她柔软的大床,有数不尽的奴隶供她使唤,甚至不用留在金河部落喝稀的不能再稀的粥。
“这么久了,母亲的气也该消了吧?”
叶子不确定白石还生不生她的气,惴惴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去找昆藤通个口风。
昆藤是支持她的,一定会帮她。
这一切,银西一概不知,叶子没有回来,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赶在入冬前,终于把所有的竹屋都盖好了茅草,几场霜落下,愈发冷的人不想动弹。
银西却开始头疼另一件事了。
蓝羽很热情,很符合他百灵鸟的血脉,他唱歌儿似得调子能一整天不停歇的回荡在金河部落里。
“银西大人银西大人,你要这个吗?别动我帮你拿啊!”
“银西大人你刚刚那个那个搭弓的姿势真是太帅了,能不能教教我?”
“银西大人银西大人……”
论,一只沉默寡言热爱安静的狼,被一只聒噪的百灵鸟天天念经的感受是什么?
银西感觉自己被超度了,现在一看到蓝羽笑起来,就脑仁疼。
蓝羽简直成了他最忠诚的小迷弟,一天到晚跟在他后面,他干什么都跟着。
“巫,你别笑了,救救我吧!”
银西无奈,躲到余烬山洞里才避免了被蓝羽继续絮叨。
“这不是很好吗?多热闹啊,寒冷的冬天都因此生动了起来,不是吗?”
余烬轻笑着揶揄。
天气冷了不能出去打猎,但族人们也不能闲着,往年冬天的时候,族人往往会留在部落里修补破损的武器。
今年也一样,只不过木弓换成了铁制的刀具和农具。余烬就在给弓箭裹上皮革,凃一些桐油,以便开春用的时候不会因为太久没有使用而崩坏。
她抬手,银西就殷勤的递来桐油完,无奈道:“但也招架不住这么热情啊,现在除了你这里他不敢来,我都没地方去了。”
余烬轻轻吹了口气,把抹好的一把弓箭放到一边晾,忽然道:“说起来,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叶子了,她是突然幡然醒悟不再纠缠了?”
之前那么锲而不舍的整幺蛾子,突然没了动静,余烬竟还觉得有些许不习惯。
银西冷哼:“这不是最好?赤炎部落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想见了!”
被他们念叨的人,此刻正在赤炎部落。
叶子知道有一个小口子是没有守卫把手的,小时候她就经常从这道口子里溜出去玩。
那天她照例从这道口子跑了进去,一路心惊胆战的躲着族人,来到了昆藤住的地方。
“父亲……”
看到尊贵依旧的父亲的那一瞬间,几日里受得委屈一齐涌了上来,叶子没忍住哭了起来。
“叶子?你,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了?”
平日里娇俏可爱的女儿弄得一身狼狈回来,昆藤惊了一惊,不免也有几分心疼,连忙拉着她回屋里换了干净的衣服。
一身清爽后,叶子抽抽搭搭的把这几天的事都说了一遍,有些怂道:“母亲不怪罪我了吧?”
昆藤目光微闪,叶子顿时紧张:“怎么看?母亲还在生气么?”
“别想太多了,你母亲这边万事有我。”
白石确实震怒,从未有人忤逆过她,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忤逆她的,居然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知道叶子逃出去的那天,白石气的险些晕过去,咬牙切齿的让族人谁也不准去找她,从今往后,叶子和赤炎部落一刀两断。
昆藤知道白石这是气话,但气到这地步,也不是能善了的,所以主动和白石示了好。
没想到白石连他一块儿迁怒:“昆藤,别以为我不知道,叶子能逃出去,会没有你的手笔?好,你好的很,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占卜,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推出去!我看错你了!”
那天之后,白石没再见过他。
叶子抽了抽鼻子,躺在床上目光空洞:“我想家了,我那么努力,银西还是不肯喜欢我,怎么办啊父亲……”
昆藤垂眸看着叶子。
少女继承了他的血脉,是火狐,狐狸的容颜都是精致漂亮的,叶子眉眼七分像他,多了几分娇俏活力。
这是他的血脉啊。
白石声声掷地的控诉他连亲生女儿都能利用,可昆藤知道当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个女儿。
三大部落的巫,哪个不是世上最出色的人物?他们亲近天道,知道这片大的看不到边的大陆还有许多人力无法企及的秘密。
这样的他,雄心壮志,怎能被儿女情长左右?
想到这里,昆藤心肠硬了起来,柔声道:“男女之情都是这样的,哪有一帆风顺的?你现在放弃,之前付出的可怎么办?”
“对!我不能放弃,银西只能是我的!”
叶子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可随即又挫败了:“可我还能怎么办啊?”
“软的不行,来硬的。”
昆藤淡淡道。
“怎么来硬的?”
“你方才说的那些,可以看出,银西很看重那个巫。”
昆藤脑海中想起余烬的身影,那个巫气质高贵,然而却无一丝血脉之力,也无半分墟的气息。这样的巫,他从未见过。
只不过,既然没有法力,想来也没什么本事,构不成威胁。
至多,擅长玩弄美貌,将银西年轻的心抓的牢牢的罢了。
情爱是昆藤眼中最无用的东西,他相信,将来扶持银西走上更高点的时候,银西就会知道今时今日自己做的事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