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太久没有使用,有些僵硬,余烬活动着筋骨,听求生欲极强的老鼠在一旁说着昏迷过去这些天发生的事。
简而言之就是,没事。
汤谷有神殿坐镇,没人想不开来搞事情,而外界的事这只老鼠也不关心。
它絮絮叨叨了半天,说的都是:“为了你们,我都两天没合眼了!灯油不知烧掉多少!你竟还想着烤我,当真是丧心病狂!”
是的,他们在幻境里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现实中才过了两天。
余烬捡有用的听完,便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正色道:“本尊有事问你。”
老鼠拍着胸脯豪迈道:“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尽管问!”
“大荒之中,哪个部落住在冰原?”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之尊者脸色一僵,讪讪道:“这,这,吾久不出世,如今大荒中的部落知道的,不是很多啊……”
余烬:“……”
这时银西道:“巫问这个做什么?三大部落有两个就在冰原。”
余烬沉眸,苍生剑的事还不想说,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下蛊之人可能是其中一个。”
具体是谁,还得回去问问烈,毕竟他对三大部落更加熟悉。
两人起身准备回去,长徽恋恋不舍,余烬因幻境将前尘再经历了一遍,心中感触颇深,走的时候给长徽留下一本功法。
好不容易从汤谷得回的神格碎片在幻境里被那神秘女子击了个稀碎,余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法力也回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过她更加确定下蛊的人就是三大部落的人,三大部落据说曾经都和神有点联系,也只有神留下的东西才能击碎她的神格碎片。
回去的路上,银西不经意的提了一嘴,她晕过去的时候有个奇怪的雄性,自称可以救她,却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除了指出可以找老鼠求救有用些外,什么也没做。
余烬微皱眉,心下警醒,沉声道:“这人恐怕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三大部落的人,留他在金河部落我不放心,我们快些赶回去。”
现在没有别人在,余烬犹豫片刻,终是对银西道:“我在幻境中见过给我下蛊的人,所处的地方就是一片冰原。而入梦的女子说是在找什么蛊王,想来和那个雄性是有联系的。”
如此一说,银西便也想起许多疑点,心下担忧族人,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小半日的功夫,他们就到了金河部落。
也一瞬就发现了不对劲。
昔日金河部落是喧闹的,只要不是雪大到无法劳作,就有族人在建造基地,搭建房屋。
而现在整个部落安静的连鸟叫声都没有,和了一半的黏土和建筑材料散了一地。
银西放下余烬,迎风嗅了嗅,眸光冷然:“有外族人的气息,是那个雄性带来的人?”
他后悔不已,当初就不该轻信那个自称枫溪的人。
余烬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抚,淡声道:“先进去看看。”
从幻境中见到的那个女子来看,这个善于用蛊的部落,最起码不是暴虐嗜杀。也做不到悄无声息杀了整个部落的人而没有风声传出。
最重要的是,从幻境回来,她神力虽失,五感却敏锐不少,与天地之间灵气的感知也多了许多。
空气中并没有死气。
部落从未有过这么安静过,族人日常干活的地方和聚集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并没有人。两人一间一间屋子找过去,最后在堆放杂物的山洞里找到了族人。
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没有生气的站着,两眼翻出眼白,脸比纸还苍白几分。
“他们,都死了么?”
银西被这场景冲击的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道。
余烬摇头,朝他们走过去。
“应该没死,这模样倒像是被蛊虫控制了。”
这次的对手善于用蛊,且神秘莫测,到现在正面都没打过,颇令人头疼。
“蛊虫?那怎么办?”
三大部落神秘不已,这蛊虫对大荒中人来说更是陌生不已,银西却已经对这两个字有了心理阴影。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堪比神明?
余烬唔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她之前中蛊一来是因为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人能使蛊,粗心大意没有察觉,被人钻了空子。
二来也是因为五感随着神力一齐迟钝了不少。
但这些蛊术在她面前,还是有些小儿科的。世间万蛊掌于西王母之手,西王母那也是她常去喝茶的。
瞧族人这模样,像是一种叫伥的蛊。伥鬼本为虎所啖之人化成的恶灵,专引诱老虎去吃其他人,好令自己解脱。
伥蛊便是用伥鬼所练之蛊,种在人身上,便如心底种下一枚如蛆附骨的魔音,蛊惑着犯贪嗔痴。
心志坚定些的还好,遇上心志不定的,便一言一行都受了下蛊之人的掌控。
只是解蛊十分麻烦,所需数十种材料,一时半会没处找去,族人们也没时间等。
余烬正沉思如何找一个两全的法子解蛊,银西突然怒喝道:“谁?”
“怎么了?”
“有外族人的气息,就在附近!”
想来是下蛊之人还在,余烬眸光森冷,扬声道:“阁下是谁?何不出来一见?”
她想到梦中那个女子,便道:“阁下要找的东西当真不在金河部落,不如出来解了我族人的蛊毒,我等也将倾尽全力助阁下一起找。”
一道尖细的笛声响起,余烬脸色一变,拉着银西往一旁退去。
暗处的人显然不想听解释,竟直接操控起蛊虫来。
翻着眼白活死人一样的族人突然动了起来,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他们,狰狞一吼,掐着手冲了过来。
面对族人,银西打不得杀不得,抱着余烬躲的颇为狼狈,动了几分怒气,朝陌生气息的方向吼道:“你是谁?出来!”
浓雾如水般浸来,一道女声嗤道:“管你在不在,我自杀了你看看,自然知道你是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