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忽然平静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让校尉忍不住楞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叶牧,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属下、末将……本将龙兴三年从军,如今已有二十余载。”
叶牧点了点头。
“原来是个老卒了,本侯失敬。”
明明是非常平淡的一句客气话,但从叶牧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何校尉就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忍不住挺起了胸膛。
“那,狼庭当年数次进犯,你也该参与过戍边之战吧?”
“回侯爷,末将……本将参与了两次戍边之战,因阵斩狼庭谋克受封骁骑校尉!”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校尉脸上闪烁着自豪的光辉。
叶牧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错,能阵斩谋克,是个汉子。”
校尉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脸上充满骄傲的得意之色。
“既然你斩杀过狼庭的谋克,就该明白他们的战力有多凶悍吧?”
校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末将,知道。”
“嗯,那就好。”
叶牧点了点头,声音猛然间严厉而又凶戾。
“你身为戍边之战旧将,难道不知战事之惨烈?死伤如此多的同袍,不过就是赶走狼庭。而今面对将狼庭打退边境,和狼主签订十年不犯之约的本侯,你有什么脸面妄自称兵?”
“骄傲自满,丢根忘本,黄泉之下的同袍如何看你?死伤无数的冤魂如何看你?还不快给本侯滚下马来!”
一声接着一声的叱责,让校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太阳底下暴晒了一番似的汗水淋漓。
当叶牧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他身体猛然一颤,摇摇晃晃从马上翻了下来,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叶牧跟前。
叶牧没有看他,负手看着那些面面相觑的禁军士卒,脸上杀意彻骨冰寒。
“一群废物,还不给本帅跪地请罪!等本帅将你们脑袋摘下来不成?!”
宫门前回荡的厉喝,让这些禁军心里一阵颤抖。
叶牧以往的骄人战绩,就是他威名赫赫最为坚定的基石。
身后那一百亲卫,就证明着他随时有将言语转化成现实的能力。
士卒们不过犹豫了两三个呼吸的功夫,纷纷放下兵器,翻下战马,跪倒在了自家校尉的身后。
连他们那位军中无敌的校尉都不敢在叶牧跟前多放一个屁,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炮灰小卒呢?
看着跪了一地的士卒,叶牧冷哼一声,没有再去理会他们。
他转身朝着百官跪坐的地方走去,站在了满地朱紫之前。
“刘茗,这就是你的底气?”
跪坐在地上的工部尚书刘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从未想到,居然有人真的能做到传奇小说中,三言两语就劝降一军的奇幻事情。
一人成军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回答叶牧问题,转身对着一众跪在地上的禁军士卒怒骂道:“都给本官站起来!”
“一群软骨头的丘八,被人三言两语就说的跪了一地,你们简直丢尽了我大魏的脸面。站起来听到没有?!”
“否则本官定要将尔等捉拿下狱,判你们一个私通反贼的杀头之罪!”
然而,尽管刘茗暴跳如雷的不停喝骂,禁军士卒却跪在地上一点儿都没有动弹。
叶牧冷笑一声,几步走到还在不断跳脚大骂的刘茗跟前,忽然间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嘭!
刘茗猝不及防之下,被叶牧这一脚直接踹倒在地,还滚了好几圈。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着这些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汉子出言不逊?我呸!”
这番出人意料的举动,直接让百官叫骂的声音瞬间消失。
那些跪在地上禁军满脸激动和感动的看着叶牧,对这位侯爷立刻充满了敬意。
他们跪,跪的不止是叶牧的官阶和凶威,更是他在军中靠着战功奠定的赫赫威名。
但从叶牧说出那句话开始,这些人对叶牧变成了真正崇敬。
校尉眼中闪烁着泪光,要不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估计他都能哭出来。
武将士卒被文官轻视由来已久,但没有高官权贵撑腰,他们个个敢怒不敢言。
否则人家只需要断掉粮饷,这些士卒连带着他们的家人都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