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抱着她的小腿,将它们放在床铺上,又用被子轻轻盖住,像极了无微不至服务主人的奴仆。
可他接下来的行为,对于奴隶而言,就显得有些大胆了。
唐念平躺在床上,耳旁的枕头微微塌陷下去,露出一条修长劲瘦的手臂,少年居高临下,双臂撑在她两侧,垂眸俯视她。
是个绝对以下犯上的姿势。
声音动听到像在念咒语,“夫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血液的味道丝丝缕缕,如同勾魂的金丝,唐念歪着头,寻到了香味来源。
就在她面颊一侧,少年的手背上有道细长的渗血伤痕,香甜的血液气息便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一瞬间便使她一时昏聩,沉沦于这勾魂夺魄的香甜中。
唐念的眼瞳涣散,嗅着那个味道,嘴唇动了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吸血鬼的进食本能占据思维高地,让她如同渴望血液的行尸走肉。
少年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的视线跟着移动,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手脚挣扎着,却被他紧紧压住。
“你是谁?”他柔声问。
唐念只觉得烦躁,说不出话来。
偏头张开嘴,尖细的长牙从唇瓣间露出来,极其渴望血液的伸着头向身旁流着血的手背探去,可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下巴。
少年慢条斯理地转过她的脸,一双暗紫色的眼睛安静仔细的观察她,良久后,确认了她的身份。
“是您。”
轻轻抚摸了下她垂在床铺上的柔软发丝,将手指喂到她唇边。
唐念没有丝毫犹豫,张嘴咬住。
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血液流逝带来淡淡酥麻的感受。
少年眯起眼,俯下身,靠在她旁边的枕头上,距离极近地观察她进食的模样。
吸血鬼的唇瓣已经染红了,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肌肤,刺破肌肤的感觉让他异常亢奋,甚至忍不住轻喘,眼尾勾起潮湿的薄红,一动不动地任凭她索取。
潜意识里觉得,没有任何血族有资格咬他。
可却没有制止唐念的动作,甚至空出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脑,免得女性吸血鬼在无意识进食的状态中被血呛到。
“慢慢来。”
他声音温柔,贴着吸血鬼的耳朵,如情人间的低语,“都是您的。”
雷鸣声如期而至。
窗外下起了滂沱大雨,渐渐亮起的天空被阴云压回沉重的暗色,天地间失去光线,黑暗横生。
少年坐起身,托着吸血鬼女性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进食告一段落,手指的血液有限,她吸不出什么,便渐渐没那么狂热了。
甚至主动松开了他,涣散的眼睛眨了眨,看起来像是要清醒过来。
塞缪尔觉得少了点什么。
进食过程太快了。
即便他已经面色苍白,看上去失血过多,却仍在回味那种血液被抽离的酥麻感受,尤其是……她的唇贴在皮肤上时,那种潮湿温热。
这样想着,他将指尖挤出的血液抹到自己的脖颈上,然后撩起垂下的碎发,将修长脆弱的脖颈主动送到她唇边。
“您还需要吗?如果您想,都是您的……”
唐念根本抵抗不住,好不容易回归了一丝浅薄的理智,再次满盘崩溃。
她不是经验老道的吸血鬼,更没有尝试过禁断训练,遇到如此香甜的血液只觉得不够多,根本无法产生饱腹感,一旦嗅到主动凑来的猎物只剩下扑上去的本能。
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咬了上去。
他颤抖,张开嘴无声喘息。
柔软温热的唇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他几乎疯狂,像被猎鹰叼住脖颈的柔软兔子,可事实上,唐念咬住的是一条美丽的毒蛇。
他感觉自己正在她的唇下融化,面色迅速变得透明。
“作为交换……”怀里的人低声说了什么,唐念根本听不见。
好甜。
血液如此香甜,是让她陷入云端的味道。
直到少年虚弱至极,在她怀里趴伏。
唐念餍足地眯着眼,唇上还染着他的血液,四肢百骸都被暖流冲刷过,懒洋洋的靠在一点上,因血液进入腹胃而对他的气息产生亲昵感。
少年颤抖着凑近,她也不躲。
于是塞缪尔合情合理的咬上她的下巴,像是报复她弄疼的自己,又更像亲昵,仿佛养了猫咪的人类总想咬一咬它的耳朵,用这种怪异的行为宣泄无法克制的喜爱。
仆人在外面敲门,已经敲了很久,始终没有人回应。
新夫人不见了,卡特里里外外寻找了许多遍,仍是找不到她的踪迹。
找来找去,只有这个奴隶的房间没有来过。
情急之下,他推开门,“你有没有看到卡莉夫人……”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鹦鹉。
卡特看见那个美丽少年奴隶的上衣已经完全被撕裂,肩膀裸露着,比月光还要皎洁。
他护着怀里的人,用身体遮挡住她,却还是露出大片衣裙,卷曲的花边与被褥埋在一起,能看出她正坐在奴隶少年的腿上,姿势极其暧昧亲昵。
而那个被卡特焦急寻找了很久的贵族夫人正埋首在他颈间,一双温润的杏眼变成血一般的暗红色。
喉咙滚动,大口大口吮吸着。
原来夫人在进食。
卡特的大脑嗡一声变得空白,一张脸涨得通红。
少年屈膝,一只手护着卡莉夫人的腰,防止她从身上掉下去,另一只手在玻璃上勾画着什么,潮湿的雾气上留下古怪的文字。
眼神冰冷,如凝结的湖面。
“去。”
他轻声吐出一个字。
卡特瞬间惊醒。
他狼狈的想要关上门离开,却发现自己无法迈动脚步。
双腿像被某种未知力量牢牢吸附在地上。
他低下头,发现裤腿被一圈圈影子一般的黑色物质缠绕着,它们像会蠕动的藤蔓,顺着卡特的腿向上一点一点蔓延,使他看起来像被某种黑暗怪物吞噬着。
而卡特发现,这些黑色物质的来源竟是月光被乌云蒙住产生的阴影。
是黑暗魔法。
卡特惊慌失措地睁大的眼睛,瞳孔缩成细小的针尖,可他来不及高呼,便被蠕动的黑色捂住了嘴,眼瞳深深向上掀起,只眼白翻在外面。
魔法早已在这个世界消失,唯一能调动魔法的只有巫师。
意识被吞没前,卡特电光火石想起了新夫人给奴隶少年起的名字。
塞缪尔。
如果没记错的话,塞缪尔是旧皇的名讳。
而旧皇早已在封印世界上最后一位男巫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