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清淡笑,“我说了,师妹她不喜欢扎针时身边有人,不管是不是外人,都会有干涉,我认为傅先生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傅庭渊冷笑一声,“陆先生是怕我会偷师学艺?”
“那倒不是,只是个人习惯的问题。”陆延清淡笑三声,“你认识我师妹晚,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师妹她一向如此,扎针的时候要是有个外人在,会有手抖的毛病,傅先生见笑了。”
“我倒没那么觉得。”
说着,傅庭渊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眼刀:
“你可能还不特别了解你师妹,她无论任何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镇定,绝对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身边有个人就会手抖。想必是你记错了,这毛病是你有的吧?”
陆延清眨了眨眼,“我以为傅先生是知道的,在游轮上那次就是我给师妹扎针的,那时候你也在一边,我不记得我有手抖过。”
傅庭渊拳心微微一握。
他知道,陆延清这是在拿那个人情在威胁他,偏偏他的确是欠了那么个人情,要是当真对他冷酷的话倒也说不过去。
林诗藤不过是去给金针消了一遍毒过来,一过来就看他们两个神色有点不太对劲,左看右看,不由得低咳三声,尴尬地说:
“你们怎么了?”
傅庭渊抿了抿唇,还是败下阵来:“小朋友,我出去等着,就不打扰你施针了。”
林诗藤诧异地望着傅庭渊推着轮椅失魂落魄出去的背影。
等目送那道门关上后,陆延清推着轮椅过来,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一般,脸上带着浅笑。
“师妹,准备好了吗?”
林诗藤拿着惯用的金针,低着头时,指尖在针尖上弹了两下,淡声开口:“师兄,你的腿伤真的还很严重吗?”
陆延清没有察觉,笑着道:“师妹有何见解?”
陆延清以为林诗藤只是对治腿的事有疑问。
林诗藤微微撇唇,“我是想说,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装瘸坐轮椅?”
陆延清神情一怔。
林诗藤扭头过去,那双清眸里无比沉静,宛若石潭。
“师兄,我是欠了你几条命,但傅庭渊不欠你的,所以,拜托你放过他。”
“师妹,我没有。”陆延清心急解释,“是不是傅庭渊跟你说什么了?我真的没有,他肯定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看不惯我,才在你跟前瞎说的,我没有针对过他。”
林诗藤神情淡淡,低下头,将金针放进金属盘里。
“他身体不好,不适合情绪波动,你不该总是气他。”
不该总是气他?
所以在她眼里,无论怎样,傅庭渊都是对的,他这个救了她好多次的师兄就是错的?
陆延清哪里能甘心。
爱情就算没有先来后到,自己也不该是被无条件抛弃的那个。
傅庭渊,那个男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哦对了,他现在背后还有很大一个财团。
不过,这算什么?
傅庭渊的真面目,比起他来又好得了哪里去?
傅庭渊是图的她背后的寒刀联盟,然而自己才是那个真心实意为她好的人。
“小藤,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林诗藤蹲下来,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裤腿,一点一点卷起。
“不重要了,我帮你看看腿吧。”
陆延清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毅:“小藤,你有没有想过,傅庭渊他才是装瘸那个……”
林诗藤拿开他的手,沉默着继续撩开他的裤腿,用手指试探着他的穴位。
很快拧眉,发出一声轻啧,得出结论。
“你的腿不见好,是因为你自己封闭了自己的血脉。”
陆延清眸色微闪,“不管因为如何,小藤,你不该为了傅庭渊背叛我。”
林诗藤给他重新放下裤腿,站了起来,表明立场,“诚然,我从没有真正站在你这边过。”
说着看向他:“师兄,我老公来京都的那天,我去找他,路上十几个黑衣人阻拦我去找傅庭渊,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是你吧。在小老虎耳内装监—听—器的也是你的杰作吧!”
她本来不打算摊牌,看在他曾经帮助过她的情分上,给他留情面。
可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在装。
对上她冷漠冰凉的眼神,陆延清的那颗心顿时凉入谷底。
原来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