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闷响,是刀剑入身的声音。
那一刀刺中阮知后背。
沈致勋瞳孔倏然瞪大,他呆呆望着死死抱住他的阮知,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苏城也没想到阮知如此毅然决然。
他第一时间冲到黑衣男面前,一记扫腿将人撂翻,摁在地上。
男人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医院的安保全部赶过来。
沈致勋依旧呆愣着,像被抽了魂,那一刻,他什么也听不清,耳边隆隆的,好似有什么东西振聩发聋。
阮知嘴角溢出血,那把刀还在她后背上,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用力抱着沈致勋,浑身发抖,口中喃喃,“没事了,没事了。”
她双目空洞,眼泪不停往下掉。
没有人知道,阮知看到那抹红时,满脑子都是周律明最后一面那张带血的脸。
从那以后,他永远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她心口疼得窒息。
不可以,她无法接受周律明死在她面前两次。
所以她义无反顾冲到沈致勋面前。
她呼吸渐弱,见歹人已被制服,沈致勋也没有大碍,她露出笑。
医生赶到,阮知被抬上担架,阮知抓着沈致勋的手,轻声道,“记得、记得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
听到阮知伤成这样还在惦记沈致勋的伤,苏城心底无法控制涌起一股心疼和不甘。
为阮知心疼。
为阮知不甘。
沈致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苏城忍不住道,“沈总,阮小姐,是真的很爱你……”
“我觉得,您可以不爱她,但至少,别再伤害她……”
别再像上次那样伤害她。
像上次那种事情,苏城无法再对阮知做出第二次。
阮知被医护队送上楼。
沈致勋垂头,看着最后被阮知牵过的那只手,目光一片空滞。
他曾经对阮知说过一句话,他说就算阮知为了他去死,他也只会嫌她脏了他的眼。
他万万没想到,阮知竟真的愿意为他去死。
明明他该是恨她的。
她那么坏,当年要不是因为她背信弃义,他和温滢滢不会被迫分开两年。
结婚两年,他从未正眼瞧过阮知。
他知道她爱他,可那样的爱也让他恶心。
他只爱温滢滢一个人,阮知爱不爱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被这样热烈的爱意拥抱住时,他竟觉得心口发颤。
不该是这样的。
沈致勋缓缓握住拳头。
他不该被她动摇。
他没有求她救他,刚刚那种情况,即便阮知不来救他,他也不会再被伤到第二次。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这不,一招苦肉计,就将苏城的心都收向她那边。
该不该说,她这招的确高明。
“苏城,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沈致勋面无表情,“你留下来盯着她,确保她安然无恙,我不想跟她的伤,沾上半分关系。”
苏城垂下头,心中满是失望,他理解沈致勋对阮知的恨意。
他一心只爱温滢滢,除了温滢滢,其他女人的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沈致勋独自离开医院,前往公司。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处理事情,他强迫自己将精力投进工作中。
可很奇怪,以往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如今他明明觉得应该过去很久,抬头一瞧,却见不到八点。
苏城那边没传来任何消息,他在工作中也开始一度心不在焉。
九点半时,沈致勋收到苏城的消息。
阮知脱离危险了。
得到消息,沈致勋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这口气放下,他如同放下一块石头,终于能专注工作。
第二天,沈致勋推开温滢滢的病房门,温滢滢已经醒了,“你来了。”
她坐起来,沈致勋在她床边坐下。
她低头,瞥见他手臂上的伤痕,脸色一变,“你的手怎么了?”
沈致勋,“没事,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温滢滢蹙眉,“怎么伤的?”
沈致勋还没回答,房门被敲响。
一个保镖提着早餐进来。
温滢滢不由诧异,“阮小姐不是……”
沈致勋打断她的话,“我让她以后不用送过来。”
温滢滢愣了一下。
昨晚在停车场发生的事温滢滢并不知情。
沈致勋的人查出昨晚那人也是温滢滢的私生。
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恶性伤人事件。
温滢滢的私生有一个群,那群里足有上百人,个个性格偏激,属于激进粉。
伤了温滢滢的那个私生和昨晚冲着沈致勋来的那人出自同一个群。
现如今,那群一被查封,而之前在群里发过诸多激进言论的人也成为重点勘察对象。
以防再出现同样的伤人事件。
沈致勋担心温滢滢自责,所以没有特地瞒着她。
一整天,沈致勋都守在温滢滢身边。
但温滢滢敏锐察觉沈致勋情绪不佳,他出去好几次,每次回来,身上都有浓重的烟味。
他有事瞒着她。
温滢滢不喜欢这种感觉,“阿勋,怎么了?”
沈致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避而不谈,“没事,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我在想怎么处理。”
温滢滢拧眉,“严重吗?”
沈致勋,“还好,我能解决,别担心,你安心养伤。”
“累不累?我带你下去散散步?”
温滢滢也想让沈致勋散散心,遂同意。
另一边。
阮知缓缓睁开眼。
入目一片白。
“阮医生,你醒了!”
阮知偏头,对上江小盼通红的眼,“阮医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知虚弱摇头。
门口传来动静,阮知抬头,看到苏城,她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