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回神,猛地扔掉烟灰缸。
‘咚’的一声,像砸在她心头。
她站起来,呼吸仍旧没能平复。
好一会,她逐渐冷静下来。
看到烟灰缸上刺目的血迹,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心头一紧,连忙走到沈致勋面前,将他扶起来。
摸到男人后脑勺上的血迹,她心下慌乱,同时有些懊恼,当时太紧急,她下手根本无法控制轻重。
将人扶躺下,她转头去找医药箱。
紧急处理完他后脑勺的伤,阮知用听诊器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沈致勋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的她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她扶着茶几,缓缓坐下来。
靠在沙发上,她脸上不无迷茫。
今晚的沈致勋太出乎她的意料。
他明明一直都很讨厌她,为什么今晚会变得那么反常呢。
阮知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总不能是他忽然发现,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吧,这太扯了。
阮知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直讨厌她的人突然喜欢她。
阮知摇头掠过这个念头。
或许,他只是拿她出气吧。
毕竟,如果不是Niki阴错阳差在他面前戳穿温滢滢的真面目,他现在可能已经和温滢滢结婚了。
她毁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恨她,拿她出气,也正常。
她不怨他这样对她,是她自己想留在他身边,想看着那颗心脏健康的跳动着。
怨不得他。
只是她想,以后他再喝醉酒,还是让温滢滢来照顾他吧。
第二天,沈致勋醒来,他坐起来,后脑勺传来疼意,他顿了顿,抬手摸上脑袋,却摸到一层纱布。
昨晚发生的事情瞬间充斥脑海,他怔怔的,没回过神。
阮知从厨房出来,见他醒了,心头发紧。
她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你醒了。”
沈致勋抬头,黑眸一片冷沉,他定定望着阮知,“我怎么会在这儿?”
阮知愣了下。
这是不记得了?
喝断片了是吧。
阮知心下一喜,不记得了更好。
她松了口气,只字不提昨晚他失控亲她一事,“你喝醉了,是司机送你回来的,我给你煮醒酒汤的时候,你不小心从沙发上摔下来,磕伤后脑勺,我就给你包扎了一下。”
她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话语里没有丝毫破绽。
阮知在出口前,就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这样说出来。
她信誓旦旦,如果不是沈致勋对昨晚的事记忆犹新,他也会被她骗过去。
阮知成竹在胸,所以并没有发现沈致勋垂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沈致勋默了默,到底,他没有戳穿阮知。
他起身,直接走进浴室。
淋浴的水从头顶洒下来。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昨晚他强吻阮知却被她推开的画面,以及那一句句质问。
沈致勋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难堪。
他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对阮知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拒绝’恼羞成怒的一句句话,是一种变相的低头。
他攥起拳,指甲陷进肉里。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更无法接受自己对阮知的服软。
这种服软,会让他的这两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阮知早餐很早就做好了,一直在保温炉里热着。
沈致勋去洗澡,她坐在沙发上等。
他一出来,她立马迎上去,“阿勋,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喝点养胃汤吧,我已经煲好了。”
听到‘养胃’二字,沈致勋倏地停下来,他回头,眼底一片沉郁。
他掐住阮知的下巴,冷冷将人甩开,“别让我再听到你说一个字,滚远点!”
男人走出别墅,阮知没有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望着桌上的养胃汤,阮知脸上不无担忧,她叹了口气,默默将汤打包起来。
沈氏集团总裁办。
苏城将阮知送来的早餐放到茶几上。
沈致勋瞧见,目光犀利瞥向苏城,“谁让你带上来的。”
苏城一顿,“这是阮小姐送过来的。”
沈致勋冷笑,“怎么?你喜欢她?她送过来的东西你都得帮她收下?”
苏城惶恐,“沈总,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致勋脸色铁青,“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她送来的东西!”
冲着一颗心脏来的东西,他不稀罕!
苏城不得不将保温盒拿走,走出总裁办时,他回头,看看手上的保温盒,又看向沈致勋无甚表情的侧脸,眼底一片复杂。
他在想,倘若事实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荒谬。
沈致勋,还会是这副模样吗……
苏城退出总裁办。
回到办公室,他手机响起,看清来电,他一惊,连忙接起。
那端,“你让我查的东西其实不太好查,因为这东西是保密档案来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刚好和当年医院那个运载车的司机认识,不过那个司机两年前调岗了,我让我朋友去联系了,晚点联系到人,再给你电话。”
苏城,“拜托了。”
挂了电话,苏城攥着手机,心下不无忐忑。
医院。
阮知下班前接到一个电话。
那是座机打来的,她一眼认出号码。
是周家老宅。
阮知连忙接起,那头传来周奶奶的声音,“知知啊,在忙吗”
阮知,“准备下班了奶奶。”
周奶奶笑,“那你过来一趟吧,奶奶今天包了饺子,过来吃点饺子。”
“好的奶奶。”
半个小时后,阮知抵达周宅。
不见周律行,周奶奶挽着她的手边朝屋里走边道,“那混小子局里忙,晚上经常没时间回来吃饭。”
阮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