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勋挂了电话,从阳台出来,没再看赵清一眼,匆匆离开。
赵清还等着他回来,转眼见他变了脸色直接离开,她下意识喊住他,但沈致勋头也没回。
另一头。
苏城从凉园公寓离开,路途一半,他突然调转车头,往望江别墅的方向驶去。
倘若今晚没有看到沈致勋和赵清在一起,苏城不会想要告诉阮知真相。
可阮知误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在沈致勋身上,无论沈致勋做出什么事情都百般容忍。
这让苏城心中有愧。
他之前已经害过阮知一次,现在,想将功补过。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前去望江别墅的路上,会突然出现一队车列。
几次故意将车头往他这边靠拢,好几次都差点和他撞上。
苏城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情况,几次后陡然反应过来,对面是故意的。
有谁会故意无缘无故派人来别停他的车?
几乎是瞬间,他便知道是谁。
尽管苏城几次想从车队中逃脱出来,但最后还是被车队以强硬手段截停在路边。
苏城没有下车。
那边车里下来人,敲响他的车窗。
看到陈新潮,苏城闭了闭眼。
陈新潮是沈致勋的另一个特助。
陈新潮截停苏城的车,将苏城带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冷冷看着苏城,心底怒火丛生。
苏城跟在他身边多年,他没想到,苏城竟会为了阮知背叛他。
“我哪里对不住你?”
苏城看了沈致勋一眼,沉默垂下头。
沈致勋冷笑,“怎么?你是喜欢上她了?”
苏城依旧没有回答。
沈致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你现在沉默是什么意思?默认了?阮知给了你什么,把你魂都勾没了?”
苏城不是喜欢阮知,他自知自己配不上她,他之所以想告诉阮知真相,是因为阮知对他太好,这份好让他每一次面对阮知时,都无比愧疚。
苏城一言不发。
沈致勋沉沉望着他,“苏城,我自认这些年从没有亏待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苏城,“抱歉沈总。”
苏城能稳坐沈致勋第一助理这么多年,和他过硬的专业能力脱不开关系。
沈致勋最终没有辞退苏城,而是把他封锁了他国内的全部联系,把他调出国。
“滚出去!”
苏城退出书房,沈致勋看向陈新潮,“资料呢?”
陈新潮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在苏城那边搜出来的,里面的资料正是沈致勋心脏来源的整个过程。
接过文件,沈致勋指尖紧了紧。
默然片刻,他打开文件。
在看到这份文件前,他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是唐诺庭搞错了呢?
他的心脏,怎么可能不是周律明捐献的。
否则阮知也不会因此接近他不是吗?
然而,白纸黑字。
每一份资料都写得清清楚楚。
周律明的心脏在蕙心医院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突然被转移。
不久后,蕙心医院重新进来一颗从另一家私人医院转移过来的心脏。
那颗心脏最终被移植进沈致勋体内。
这之间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难怪,阮知会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就在沈致勋身体里。
沈致勋死死抓着那份文件。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一瞬,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恐惧,但很快被他压下去,高傲惯了的人,不容许自己被任何人左右,尤其是以这种情绪。
但沈致勋明白,阮知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一直待在他身边,倘若他知道周律明的心脏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她会怎样?
沈致勋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东西,决不能让阮知看见。
他翻出抽屉里的打火机,毫不犹豫将资料点燃,看着资料烧成灰烬,所有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安抚。
仿佛只要这样,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就永远会是周律明的。
他转头,满脸可怖,朝陈新潮道,“我给你两天时间,将有关周律明心脏的所有线索,全部销毁!”
陈新潮肃然点头,“是!”
陈新潮退出书房,沈致勋仍死死盯着地上的灰烬。
荒唐,荒唐!
他久未回神,一双手紧攥成拳。
不知过去多久,他猛地起身,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一路疾驰,在望江别墅停下。
阮知似是已经睡了。
别墅里的灯全部熄了。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盯着阮知的房门,那双黑眸幽沉如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阮知推开房门,想洗漱完下楼做早餐,结果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致勋,她愣了一下。
她其实不知道沈致勋昨晚有没有回来,他那样生气的离开。
所以看到沈致勋坐在沙发上,她不无惊讶。
她恍然,“阿勋……你是不是回来很久了?抱歉,我现在就去给你做早餐!”
阮知说完匆匆下楼,沈致勋一言不发,只看着她的背影。
一个晚上过去了。
他仍没从昨晚骤然得知的真相中缓过来。
他的心脏,不是周律明的。
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呢。
那阮知这两年算什么?
他这两年对阮知的冷待,又算什么?
他曾经还不稀罕阮知对那颗心脏的好。
荒唐又可笑!
究竟谁才是那个小丑啊。
沈致勋紧紧攥着拳头,牙关紧绷。
他一夜未眠,眼底一片猩红。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所谓的真相。
他猛地起身,快步下楼。
阮知的早餐刚要做好,见沈致勋下楼,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头也不回离开别墅。
阮知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