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下意识回答,“耳朵疼……”
谈矜言大拇指从阮知唇上抚过,语气毫无波澜,“阮知,我要听实话。”
阮知愣了一下。
认识谈矜言这么久,他极少叫她的名字,总是‘阮医生’‘阮医生’的叫她。
陡然被叫全名,她没有来心头一慌,“我…我……我不知道……”
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受控制掉眼泪。
她就是觉得——
好累啊,怎么这么累呢。
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只是查个房,然后被病患家属找上门。
明明不是她的错,但她就是被人打了。
她只是想喝个水。
杯子砸碎了。
她只是想收拾一下碎片,手指扎破了。
她觉得好累。
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想休息一下,想安安静静的躺一会……
她流着眼泪说,“我…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谈矜言没说话,也没放开她。
他只是直勾勾望着她。
他在想,昨天的事情,她是不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她是害怕的,她只是在压制自己。
她什么都压制自己。
她不敢害怕、不敢委屈、不敢翻脸、甚至不敢哭……
周律明的离开将她的魂也带走了,她现在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
她任人差遣,也任人拿捏。
谈矜言摩挲着她的脸颊。
黑眸幽暗。
真是个小可怜啊。
阮知不知道谈矜言什么意思,但她不喜欢他这样禁锢着她。
她想推开他,可他力气太大,她根本推不动他。
这时,谈矜言开口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说的是问句,但语气不是询问的意思,显然没给阮知拒绝的余地。
但阮知还是摇头,“我不饿。”
“想要什么。”
阮知,“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
“想去哪里。”
阮知有些不懂了,谈矜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知茫然道,“我不想去哪里。”
谈矜言拦腰将她抱起来,他动作太突然,阮知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想休息?”
阮知点头,“嗯。”
她强调,“想一个人待一会。”
谈矜言点点头,阮知心底微松,就在她以为谈矜言听进去她的话要放过她时,男人脱了鞋,往床上一靠,躺在了她旁边。
阮知震惊望着他。
谈矜言勾住她的腰将人拽进怀里。
休息室的床很小,谈矜言身形又十分宽大,小小的床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阮知扑在谈矜言怀里,还被人扣着不准动。
“我也累了,一起休息会。”
男人体温很高,从手心直烫到心底,阮知不知所措,“谈…谈先生……”
谈矜言,“床很小,趴好了,小心摔下去。”
阮知更慌了,“你…你先放开我,床给你,我不睡了。”
谈矜言没放手,“不是说想休息?”
阮知连连摇头,“不休息了,我休息好了。”
男人就着抱她的姿势没有动,语气平和,却不容置喙,“那就说说,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去哪里。”
阮知张了张嘴,她不明白谈矜言为什么那么执着问她这几个问题。
大有她说不上来,他就不会罢休一样。
他坦然抱着阮知躺在床上,阮知却无法做到如他这般,他浑身腱子肉,她摸着都觉得害怕,遑论她之前就被他压在身下过,觉醒的某处宏伟至今教她无法直面。
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来要怎么回答。
想吃什么?可她现在不饿,一点胃口也没有。
想要什么?她没什么想要的,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想去哪里?她不……
阮知顿了一下。
谈矜言,“怎么?想到了?”
阮知仰头看着谈矜言,她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她像是试探,“我……我想去荣华福利院……”
阮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什么,她只是突然想到,她好像很久没回去看过院长妈妈了。
她……想她了。
她话音一落,谈矜言抱着她坐了起来。
阮知一惊,在谈矜言二话不说脱她身上的白大褂时,她立马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男人瞥了她一眼,“不是要去荣华福利院?你打算穿这样去?”
阮知倏地抬头望着他。
他说什么?
见她愣着,谈矜言摸摸她的脸,“怎么傻掉了?”
他边说着,直接脱了她身上的白大褂,将她的防晒衫套上去。
阮知只是这么说,但并不是现在就要去。
谈矜言将她抱下床,牵着她的手就要走。
阮知连忙道,“不是,我只是这么一说,并不是现在就要去。”
谈矜言,“你受了伤,耳朵鼓膜穿孔,你现在听力应该听不太清吧?”
阮知瞳孔一闪,确实是这样,但她也不能就这样离开医院啊。
谈矜言,“医院没了你照样会转,你现在属于工伤,有请假的权利。”
他强势牵着她走出办公室,给郑天使了个眼色,郑天当即快步离开,去给阮知请假了。
阮知,“我……我先跟院长说一声。”
“不用,我已经让人去了。”
电梯直下停车场,阮知被塞进车里,前往荣华福利院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但到了福利院,阮知看到院长妈妈,眼睛就红了。
像外出的鸟儿终于回到妈妈的怀抱,阮知想也没想,直接扑进院长妈妈怀里。
她甚至忘了谈矜言的存在,埋在院长妈妈怀里,舒服地蹭了蹭,“妈妈,我好想你。”
院长妈妈拍着阮知的后背,笑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阮知撒娇,“难道我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