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爷商谈完的一炷香后。徐宁就已提前一步来到约定地点附近,提前勘察熟悉地形,确保稍后不会失手,而一旦失手,又将如何作打算。
他自诩不是傻瓜,颇为自信,认为已拿捏住了虎爷。何况,他还有朱家这张虎皮,谅虎爷这个纸老虎也不敢耍他。
但陈登鸣的厉害,他也是清楚的。此人能得他一句评语‘大勇小谋无志’,便不是泛泛之辈。
勇字当先者,一旦穷途末路,将发挥出可怕的力量。故而,徐宁亦是准备全力以赴。
他从始至终也没打算与虎爷合作,交给虎爷的好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其他由虎爷开出的条件,都只是空头支票。
待拿下陈登鸣,逼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便会迅速离开这万里边陲。
什么朱家、什么虎爷,都见鬼去吧。然而他不知道。此时在锦绣坊北城的城头上,一双冷淡的眼睛便观察了他许久。
“还好,真的只是一个人来......没有带手下,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陈登鸣提前就已打点好城头的守卫,站在这有利地形,观察猎物进入他设计好的猎杀地点。
这个猎物很聪明,甚至还在熟悉地形,将之视作自身的猎场。陈登鸣观察了一阵子,知道是时候去赴约准备出手了。
在几天前,他就曾扪心自问过好几次,是否需要冒险对付徐宁这一个练气六重的修士。
若是不解决徐宁,退一步,自己待对方离去自己再返回锦绣坊,继续慢慢经营,又当如何?
最终,他心里已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徐宁必须解决。这次不解决,下次纵然他实力是更强了,却也不会再有如此好机会,虎爷这市侩精明人也不会配合,变数太多。
平日里再怎么苟,也不是怂。避多了,就将变得懦弱毫无血性,就是怂,又有何底气和勇气仙路争锋?
他纵身离开城头,临战前的心情也逐渐归于平静,臻至守静笃的空灵状态。
城门口,虎爷和蒋强已是等候在此,向陈登鸣投递去征询的目光。陈登鸣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蒋强当即跟随着他一起动身,掠向徐宁所在的位置。
“哎!陈道友,希望你的喉咙够大,吃得下这条鱼吧。”虎爷感叹一声,上了城头,远远目送陈登鸣和蒋强离去。
...十几息后。
“终于来了......”徐宁倏然身躯一震,侧身看向远处靠近而来的两人。
他依旧丰神俊朗,面部轮廓清楚分明,两眼似开似闭,时有精光电闪,身穿高阶青色法袍,一看便知是难惹的人物。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身穿灰黑色法袍的陈登鸣身上。感受到其身上淡淡的灵威,徐宁目中精芒一闪,眼神眯起,更为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么快就练气四重了......?”他又看向在数十丈外驻足停留的蒋强,仔细打量片刻,放下心来,抬手对陈登鸣抱拳一笑道。
“陈道友久违了,数月之前你匆匆而别,倒是叫为兄一阵好找,别来无恙否?”陈登鸣嘴角一牵,淡淡抱拳回应,
“谢徐坊主挂念,陈某数月前没死在铁林堂修士手中,徐坊主应该也是很头痛吧?”徐宁目光一闪,笑道,
“看来陈道友对我误会颇深。”陈登鸣平静道,
“都是聪明人,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找我作甚?还非要约在野外见面,是为了炼蛊术?”
“不错。”徐宁平静一笑,倏然传音陈登鸣,眼神大有深意,
“而且不止于此,徐某对陈道友你如此惊人的修行速度也很好奇。据徐某所知,陈道友你应当只是下品灵根才是,何以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区区先天修炼到练气四重?不知你是否从骆家大小姐那里,得了什么好处?还是你的来历......”陈登鸣身躯一震,双眼眯起,终于是明白这徐宁为何如此锲而不舍。
曾经他还略感疑惑,只是炼蛊术而已,这徐宁为何要如此穷追不舍,哪怕他逃到了锦绣坊也要追来找他麻烦。
现在他算是清楚了。问题出在修炼速度上。对方只怕是怀疑他身藏什么特殊的修炼功法或者宝贝,才产生觊觎。
甚至恐怕不止是徐宁在怀疑,虎爷也绝对有怀疑,只是前者有贪念和胆量实施,后者......
“看来......”徐宁双眼深深凝望进陈登鸣的眼神里,耐人寻味笑道,
“你的确有......”他话还未说完,倏然陈登鸣暴喝一声突起发难。
手掌向前一劈,缩在手掌的巴掌大小冰灵刀瞬间释放凛然刀气,遽地浮现一道数丈长的灵力刀芒,狠狠斩出。
“好胆!”徐宁冷笑一声,丝毫不慌,体外法袍骤然灵气波动,化作一团风雪环绕,宛如暴风雪迅速凝结为冰,周遭空气也急剧降温。
“铿锵!——”陈登鸣只觉刀气仿佛劈砍进了一个看似静止不动,实则蕴含惊人力量的龙卷风中,霎时崩溃。
然而他早有准备,豁然松手驭刀而去。嗖嗖!——冰灵刀寒光闪烁,脱手飞出,迸发出一股又一股寒冰刀芒,如同涟漪波动,都蕴含凌厉杀机,从各个刁钻角度杀向徐宁。
在这刹那,陈登鸣身体一闪快速避开。咻!——数道黑影急速掠过,将他的残影洞穿。
“很快的速度!果然有些门道!我看你有多快!”徐宁眼中锋芒毕露,一抬手,两道飞爪形的法器骤地飞出,灵光闪动,双爪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灵活凌厉。
陈登鸣倏然身法速度一变,由鬼魅急速改为快慢自如,宛如蝴蝶飞舞,洒洒扬扬,灵巧穿梭,惊险万分从两道飞爪之间穿梭而过。
近乎在这同时,冰灵刀也已传出一声惊人的刀啸,终于破开徐宁高阶法衣的寒冰罩防护。
但在那刹那,徐宁却是同样以极快速度后撤。手指一点,一个形态古怪的法器骤地飞出,瞬间与冰灵刀对接在一起。
‘叮’地一声震人耳鼓的声响传开,狂猛的气劲刮起尘土!陈登鸣却是在这时倏然闪身到了徐宁身侧,指尖一点,金芒凝结,刹那释放,身上的灵威也彻底爆发。
“瞬发点金术!?练气五重!!”徐宁心头一震,感到前所未有的莫大威胁,心内惊悸,反应却是极快一舞衣袖。
霎时间一片璀璨亮光从衣袖内浮现,精准无误挡在金光术激射而来的金光前,蓦地竟将一缕金光以急速反射而回。
陈登鸣悚然一惊,身形当空一个急旋,宛如鹞子翻身勉强强行避开。金光刹那擦着他的腹部掠过。
霎时,他腹部一僵。身形还未落地,两道凌厉破空声袭来,双爪闪烁灵光掏向他的后心,情形登时危险到了极致。
便在这一刻。一道刺眼金光从陈登鸣储物袋飞出,刹那成型,凝聚成一口厚实的金锣。
庚金锣!!‘呛铛’地一声震荡人耳鼓作痛的金属炸响蓦地在传开,灵气匝地,强烈的音波震荡得空气扭曲震颤。
biqμgètν.徐宁耳鼓震动,大脑都被音波震荡得有些眩晕,呼吸不畅,趔趄后撤。
“嗖!——”在这霎时间,一道黑影眨眼掠过,直奔徐宁咽喉而去。血蜈蛊——
“毒蛊!——”徐宁原本略显恍惚的眼神陡然爆射骇人光芒,张口一吐,一道猩红夺目的针影瞬间飞出。
“哧”地一下!血蜈蛊霎时被击中,身躯洞穿,带飞出去,狠狠钉在对面一株树上。
正处于金锣防护中的陈登鸣霎时心口一痛,与血蜈蛊气脉相联下,险些一口逆血涌出。
“早就料到你有很厉害的毒蛊!你以为只有你聪明藏拙吗?”徐宁哈哈大笑,状极凶狂,浑身衣袍猎猎作响,灵威气势竟然陡涨,迈入了练气七重的高阶行列。
“练气七重!?”陈登鸣心头狂震。
“杀!!”徐宁气势迫人,倏然双手掐诀,灵气飞爪划过两道优美曲线,狠狠袭向陈登鸣。
同时,另一件奇形怪状如刀如钺的法器亦是袭出。
“铛铛铛——”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爆发。陈登鸣体外的庚金锣剧烈闪烁,陈登鸣处于庚金锣的防护中亦是东倒西歪,凶狂的音波反震扩散,气劲震得徐宁满头长发散乱,面部凶狠。
“陈哥!哎——陈哥!”不远处,蒋强心急如焚直跺脚,却一直谨遵吩咐不敢在此时出手。
他相信陈登鸣还有后招手段,但如今情形危急,令人不得不急切难耐。
“我看你还能挡到什么时候?”徐宁哈哈大笑,厚背微弓,浑身衣袍鼓荡,双目骤然亮光剧盛,练气七重的灵气催动到巅峰。
两件法器从各个方位狂袭陈登鸣。
“铛——铛——哐——铛——”密集的剧烈暴响声中,庚金锣宛如被七八头大象凶猛踩踏般,从多个方位迅速剧烈地凹塌,将周遭的泥土也纷纷挤迫开来。
但就在这一刹那,徐宁眼珠蓦地一滞,只觉体内气机弥散,灵气有些不受控制散乱。
一股淡淡的疼痛感,从体内散发,还伴随有一口酒气鼓荡,令他几乎忍不住在这紧张欲裂的关头,打出酒嗝。
“什么!?”他心头大骇,顿感不妙,脑海中闪电般想起虎爷含笑亲自倒的那杯酒。
嗖——一道金线近乎在这同时从地面腐叶层中冲出,快逾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