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柴简巧舌如簧,方秋娘却不为所动,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对她而言,什么民心天下,有些太遥远了,现下的这些粮食钱财才是实的。
柴简不死心的想继续劝说,却见方秋娘蓝宝石一般的美眸狡黠一闪,冲他身后努了努嘴:“不过,你还是先说服他好了……”
柴简一愣,就见背后腾腾脚步声,一个铁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疼的他呲牙咧嘴,耳边响起石宝粗嗓子:“俺说压寨夫人,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柴简实在对这莽夫瘆得慌,不过见他满脸喜色,心情大好的样子,不由壮着胆子把刚才的建议又说了一遍。
本以为,石宝听了肯定会暴跳如雷的反对,没想到石宝听完柴简一番话后,却摩挲着下巴旺盛的胡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让柴简心中一喜,有戏!
只见石宝思索片刻,居然爽快的点头道:“倒有几分鸟理,我凤凰山既是替天行道,分点钱粮也没什么,虽说山寨初创,正是缺钱少粮之际,大不了再打个寨子就是了……”
柴简还以为方秋娘更好说话,哪想到真正答应下来的居然是石宝,他也没多想,立即欢呼出声:“乡亲们,发粮了!”
方秋娘没有反驳,一双美眸目送着柴简离开,才略带疑惑的看着石宝。
石宝似乎
知道方秋娘心中诧异,只是嘿嘿一笑,粗犷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精光,指着柴简的背影问道:“圣姑觉得此人如何?”
方秋娘撇撇嘴,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嫌弃:“草包一个!”
“呵呵呵……”
石宝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圣姑真的这般认为么?”
眼见方秋娘不答,石宝却抱着戒刀“啧啧”有声,赞叹了一声道:“替天行道!嘿嘿,好一个替天行道。”
“若是教中有人向教主献上此策,怕是教主立刻就会将此人委以重用,引为军师智囊。”
“不过,还需暗中观察些时日,若真有能耐,如此才貌双全的年轻俊彦,也算配的上圣姑,教主说不定会打消联姻之事。”
方秋娘俏脸一红,顿时扭过娇躯:“石宝叔叔又拿侄女说笑了。”
石宝却缓缓摇头,正色说道:“圣姑也看到了,这高家庄墙高壕深,庄内庄客人人习武,其中更是不乏好手。即便我凤凰山好汉众多,硬要破了这样的寨堡也要费上一番手脚,折损些性命。而能轻而易举攻破高家庄,至少有大半功劳要归于这小子的一番言论,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俺在教主身边也算识人无数,倒是看走了眼,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成想捡了个宝……”
方秋娘低头,看不出喜
怒,脑中却闪过方才柴简手舞足蹈,巧舌如簧的情景。
就在此时,柴简却去而复返。
“娘子,大事不好了!”
柴简满脸焦急,拉着一个神情忐忑的年轻庄客匆匆赶来:“这些钱粮怕是都带不走了。”
方秋娘脸色一变,锐利的眼神直刺柴简。
“说!”
石宝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名年轻庄客:“到底有何变故?”
年轻庄客吓了一跳,看了柴简一眼,才战战兢兢的回道:“好叫各位大王知晓,好汉们刚来的时候,高老太爷就已经派了信使,骑马去县里求援了。”
柴简有些脚软,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
打仗的事情他不懂,可乌合之众与正规军之间的差距他还是有点概念的。
方秋娘却脸色不变,镇定自若的审问:“县里有多少兵马?”
年轻庄客缩了缩脖子,壮着胆子回话:“县中有厢军一营五百人,再加上县衙里的公差,怕是有六百多人。不仅如此,若是县里出兵的话,周遭十几个庄子都会派人支援,再添几百人也不在话下。”
石宝默默一算,顿觉压力山大。
以他的武艺,这些县里的官兵和周围的庄客再来一千也留不下他。
可他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两三百手下。
以三百对一千,数量
悬殊!
真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开打,就算能打赢县里的兵马,恐怕也是惨胜。
这种赔本买卖,不能干!
石宝立即有了决断:“圣姑,回山吧!为了些许钱粮,将人手都折损在此,殊为不值。”
方秋娘前不久才从南方来投奔石宝,往日这种大事都是顺从石宝之意的。
可是今日,方秋娘却缓缓摇头,语气坚定:“不行,若是闻风而逃,今日空手而归是小,我凤凰山的名号岂不是威风扫地?”
“日后在江湖上的好汉面前,我们又如何抬得起头?还谈什么‘替天行道’?”
石宝也觉有理,可又不想折损山寨中的人手。
就在两人陷入两难之中时,边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仗,可以打!”
……
七月流火,入夜后的阳谷县依旧酷热难当。
县衙后侧的花厅内,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正满脸郁气的自斟自饮。
周围的衙差都躲的远远的,无人敢上前搅扰。
衙门里谁不知道,知县老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要躲远点,触了霉头,那可是真会死人的。
“贼厮鸟!酒呢?”
高知县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气急败坏的吼声震的人耳膜生痛:“人都死哪里去了?拿酒来!”
花厅外面,当值的衙差们都愁眉苦脸的挤在一起,唉声叹气。
送
酒的差事是小,可若是知县老爷看你不顺眼,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小乙啊,你长得最俊俏,你去你去给知县老爷送酒。”
衙差当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衙差出言提议。
其余的衙差们顿时一起点头,纷纷附和:“对啊,小乙长得俊俏,谁看了不高兴?”
“说不定,被知县老爷看重,日后就发达了呢。”
“对对对,小乙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大家就让给你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说一个脸色苍白的小衙差,猛然间却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
漆色斑驳的仪门被撞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