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见青平不再纠缠,又看向长生提醒了一句,道,“长生记好了。”
长生闻言立刻提笔准备,神情期待。“嗯!”
李天继而朗声继续道。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话罢,笔停。
众学子神情露出片刻的茫然。
因为他们不知道李天口中这个西湖到底是哪里。
但紧接着,众人便渐渐领会到了,对子中的意境,以及巧妙之处!
顿时全都露出惊诧之色。
谁也想不到,如同“烟锁池塘柳”这般的绝对,李天竟然能说出两个!
而李天却并没有停下,继续微微呻吟道。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待李天缓缓诵罢。
众人却都依旧沉迷在方才的词句之中,难以自拔!
他们只感觉自己似乎都置身于了,李天方才描绘的诗图画卷之中!
花开花谢,经不起寒风冷雨吹打,美不常在,伤春咏别的遗憾。
让所有
人都心头悸动。
尤其是李天最后那一句“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感情凝重而又一以贯之,无奈与遗憾瞬间犹如滔滔江水涌现出来。
感叹人生常有太多的遗憾,就如同江水东逝,永不休……
众人缓缓从沉浸的悲伤之中清醒过来,再看向李天时,眼神中都不禁多了倾佩与震撼。
他们难以想象,李天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故事,又是拥有如何深厚的文学底蕴,才能以如此简单的笔触,借如此常见的春去春来,描绘出如此的意难平……
但李天却恍然未觉一般,继续道。
“芦叶满沙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洋洋洒洒一首词令又作罢。
众人沉默。
又被李天从方才伤春的悲伤中,带到了如今故地重游却再无少年意气的遗憾里。
久久不能释怀。
李天也不再多说,转身便朝着门外而去,同时留下一句,道,“这
两首词令,便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若是你们何时能够将之续写,或者作出能够媲美的词句,便来找我,我便立刻离开这国子监去!”
话罢之时,他的身影便也消失在了诚心堂中。
诚心堂内,所有人这才清醒过来,全都是神情恍惚。
青平此时更是神情阴沉。
李天方才作出的两首词,是他这一生都做不出来的存在。
哪怕是比上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上的圣人们,所作的诗词,恐怕都不遑多让。
如此深厚的文学底蕴,就算是他想继续耍赖,都感觉无从下手!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同时这股挫败也化作了怨恨。
他紧紧盯着李天离去的方向,心中恨恨道,“说什么自己大字不识,却能作出如此的词句来,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故意玩弄于我!卑鄙小人!”
念及此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不对,这厮不过是个区区的太监,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绝妙的词来,这词定然是偷来的!没错是偷来的!呵呵,李大人,切莫让我抓到你偷诗的证据,
否则,我定会让你身败名裂!万人唾弃!”
随即,青平的脸上闪过怨恨之色。
就在这时,突然诚心堂之外,祭酒大人匆匆赶了进来。
青平一惊,急忙拱手见礼,“祭酒大人,您怎么突然来了?”
身后的学子们也是齐声问候,“见过祭酒大人!”
可祭酒大人却没理会青平,越过他径直来到了长生的面前。
激动道,“长生,方才那李大人可是叫你讲他念的记下来?刚刚的那绝对,还有那两首词,你可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了?!”
长生见祭酒大人如此的激动,急忙点点头,将面前的竹简朝前一推,“记下来了。”
祭酒大人闻言急忙将竹简捧起,细细读了一遍,发现确实是李天所作的那些,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竟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哈哈哈!如此的好对,如此的好词!简直绝哉,妙哉,我这就要将之带回去,让我的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老友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才,哈哈哈!”
说着就要朝外走去。
显然,今日他闲暇的
漫步,结果却无意中碰到了如此的绝对,与玄妙动人的词句,让他感到无比的激动难平!
当他走到青平身旁时,脚步一顿,转头面色不悦的警告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无论如何,不该对这位李大人无礼,这是陛下派来的人,可你偏偏固执不听,竟对这位李大人如此不敬,哼,现在好了,被人家堵得哑口无言,让我国子监都跟着颜面尽失!你可高兴了?”
“我劝你好自为之,莫要继续做傻事,否则,若是真的惹恼了这位李大人,我不会替你说情!哼!”
说罢,带着竹简,便愤然的拂袖而去!
青平不敢还嘴,只能垂头拱手,“学生知晓了。”
但低下的头,表情却是更加阴沉,狰狞无比。
祭酒大人的警告,非但没有让他清醒知错,反而让他更加憎恨起了李天。
他认为,若不是李天,祭酒大人定然不会这样不顾情面的当众责备他!一切的一切都怪这个李大人!有一日,他定会报复,让所有人知道他才是对的,而李天不过是个窃词盗诗的小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