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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很忙
    叶昌隆知道不该对此时眼中只想升官的大伯抱有幻想,他高深一笑:“大伯,你从一开始便想错我们与宁无恙的关系。”

    “何出此言?”

    “大伯,这宁无恙是否是诗仙还未可知,哪怕他是诗仙,是否能够成为皇家先生全看大伯你的举荐,可你看那宁无恙恃才傲物,放松轻狂,再加上叶宁两家的过节,想许以之利,只怕他会狮子大开口。”

    尽管叶通判觉得早上叶昌隆的表现很愚蠢,但这番话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低声下气地拉拢宁家,却一直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若不是为了给晋王办差,向来在金陵横着走的他,何必如此卑微?

    “可是昌隆,若许之以利不可,那便只能使用强硬手段,可如今不提那与江知府交好的徐几道,单单是季谨,有她出面,我们想抓了宁无恙敲打一番也无从下手。”

    这也是叶通判不想在文书上盖章的原因。

    朝令夕改被指责不守诚信又如何?他只看结果不论手段。

    叶昌隆深知伯父的最终目的,阴险一笑,附耳道:“大伯,这用人就和养狗一样,这宁无恙是一条恶狗,宁家是一群硬骨头,你要先打服它们,再赏它们一根肉骨头,它们便能乖乖地任你打骂,接受你的恩赐。”

    “言之有理……具体该如何去做?”

    “大伯可以比以前对待宁卫国更加苛刻,以免别人觉得你态度大变,是因叶柳两家之事有愧于宁家,反倒让宁卫国蹬鼻子上脸。”

    叶昌隆见大伯赞同地点点头,心里明白,但凡有方法,谁愿意看别人脸色做事,他都不乐意,更何况在金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伯。

    “至于宁无恙,我认为,诗仙他能当,别人也能当,得让他知道,他想当稳这个诗仙,要依靠我们叶家,如果他不乖乖配合,哼,这诗仙,换人来当也是一样,晋王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头衔,可不需要一个可能帮助康王的诗仙活在这世上。”

    叶通判茅塞顿开,他吃惊地看向大侄子。

    “昌隆,大伯以前低估了你的能力和手段,此事办成,大伯必定向黄大人引荐你进入府衙办差。”

    思路一旦打开,叶通判也不再局限于追求与诗仙合作。

    就像大侄子说得那样。

    他需要的是一个听他话,能帮得上晋王的诗仙。

    而不是一个不听话,还会对叶家造成威胁的宁无恙。

    “这件事多久能做成。”叶通判心急如焚,恨不得把宁无恙抓来,说出叶昌隆的计划,威逼利诱让其就范。

    可今早的事让他明白,宁无恙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小子是不见棺材绝不会掉眼泪的。

    “此事不光要耗费许多银钱,还要找一些有才华的代笔诗人混淆视听,想要造成昨日那般引起的轰动,少说要筹备月余。”

    叶通判可不想等那么久,他定下日期:“十日!十日后,我便带你去平安医馆见宁无恙,你可要准备好。”

    “伯父放心,到那时,必定让宁无恙在你面前,低下他的狗头。”

    叶昌隆垂头露出一个阴险的冷笑。

    稳住了大伯,让大伯知道没有宁无恙,诗仙可以由别人来当。

    到时候他只需要让大伯知道把控不住宁无恙。

    宁无恙这颗弃子,必定会死在大伯手里!

    会作诗的诗仙是了不起。

    可有权有钱则能决定,谁来当这个诗仙。

    ……

    “啊欠!”

    宁无恙打了一个响亮喷嚏,他把手里的一捧桃花塞进麻袋里,揉了揉鼻子,嘀咕着:“也不知道谁在念叨我?”

    “老太爷。”

    云飞打扫着地上的花瓣,头也不抬地接了话茬。

    宁无恙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想到今日来不及下山,要在山上过夜,爷爷确实会惦记他,加快了摘花的速度。

    寒山寺上除了桃花,还有许多盛放的剑兰和栀子花。

    它们品种虽普通,但气味很适合做成香水,宁无恙为了采摘它们,以替寒山寺打扫为由,捐了二两银子香油才能留宿。

    来都来了,当然要满载而归。

    “明日一早下山去花房,打包两袋卖不出去的菊花干和梅花干,鲜花原材料清洗好,再买上几坛老酒,只等蒸馏器到位,便能开火了。”

    在寒山寺上忙着采花的宁无恙。

    不知道有三位贵客在宁府为了等他,干坐了整整一日。

    最终。

    还是因为湖心小岛需要评审赏月三甲的诗词,三位贵客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当他次日下午,装满牛车赶回平安医馆时。

    隔着老远,便看到昨日的那位老者与书童像两根柱子似地站在烈日下。

    “吁~~”

    独眼童将牛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好奇地瞧了一眼晒得满头大汗的二人,不明白他们为何有荫凉处不去,偏要暴露在烈日下。

    宁无恙也不理解,但为了避免他们中暑赖上自己,只能赶紧开门,将二人迎进去,遣云飞给他们打两碗凉水来喝。

    咕咚!咕咚!

    两大碗井水下肚,徐几道终于活了过来,一眼不错地盯着面前这个满身花粉的少年郎,哈哈大笑起来:“宁诗仙,久仰久仰,昨日是我冒昧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是我太忙了,来不及解释。”

    宁无恙自己又灌了一碗凉水,不等徐几道提出切磋诗词一道的话题,比划着往院子里搬运麻袋的五人。

    “先生应当看到了,我很忙,若没有别的事,容我先去忙?”

    对于徐几道而言,这世上没有比作诗赋词更重要的事。

    可当他看到五个残疾人在搬麻袋,而他这个全手全脚的人坐着喝凉水,还占用主人家的时间,确实失礼。

    “敢问宁诗仙何时不忙了,我好向你讨教一番,何为八百里分麾下炙,其中是何典故。”

    “嗯……大概要等十日后,还有,不必叫我宁诗仙,这是他们乱起的名字,我可担待不起。”

    宁无恙的话让徐几道这个起雅号的人深感惭愧。

    倒不是觉得诗仙这个名号起得不够好,而是宁诗仙如此看淡这个称呼,倒显得他这个诗王过于执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