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初还是如以前一样,毫不避讳在人前展示她的真实想法,哪怕会被别人误会她这番话很肤浅。
季谨顿时哭笑不得。
生怕沈大小姐再冒出什么不符合她大家闺秀形象的惊人言论,又想到自己犹如静娴郡主一样煎熬的心情。
她不敢再谈及宁公子的事,生怕露了馅,聊起了其他。
等宁无恙买完菜回来时,没看到周静娴。
再看沈幼初总是时不时地斜一眼成易,还故意把狗尾草全部拔光了,与季谨一起扎着动物模样的小玩意,他猜到大概发生过什么事。
既然大家不提及,他也装作不知情,专心做饭菜。
当第一道糖醋里脊上桌。
撩人的香味打破了院子里紧张的氛围。
“好香!宁公子你不仅会作诗会写词连做饭都比我家厨娘要强,你简直不是人呀!”沈幼初夸奖的话总是那么独特。
宁无恙接受了她的赞美,再接再厉,一道麻婆豆腐,麻翻了一桌子人。
“唔……好吃!宁兄,要不我来你这里劈柴烧火,你管我饭吃吧?”成易埋头狂炫,还不忘记约上下一顿。
宁无恙笑了笑没有拒绝。
他不知道成易是真的与他投缘才故意说来长期蹭饭的,还是另有目的。
看在成易曾为他怼过周安的情分上,管几顿饭也无所谓。
饭后,沈幼初与季谨离开了香水铺子。
而成易则借着吃多了,又是走过来的,夜深了不好找马车前往客栈,便和小厮睡在了简陋的客房里。
宁无恙等到安排好客人,让还在干活的独眼童他们停工。
“等明日多招一些人手,一定能够如期完活,要是把你们这些元老给熬坏了,可没有帮我带新的工人了。”
在他的劝说下,众人这才睡去。
香水铺子的最后一缕灯光熄灭时。
像一尊门神似地站在大门外的周静娴,双手抱臂,冷眼瞧着快步欺近的六个叶府小厮。
“不好,有人看门!”
“小点儿声,快走……啊!”
身为江湖头号杀手,人送夜叉的周静娴,一旦出手,从不失手。
几乎眨眼间,六个小厮倒地不起,手臂以诡异的姿势向身后弯曲着。
周静娴吹了声口哨,一辆板车慢悠悠的“吱嘎吱嘎”地驶来,停在了门口。
“拉去叶府门口中。”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墙头上的两道身影。
踩着贴身护卫,好不容易爬上墙头的成易与周静娴目光交汇,尴尬一笑:“早知道这么多人守着宁兄的香水铺子,我也不必睡在硌人的床板上了。”
周静娴抱拳一拜:“为防有人误会宁公子,我明早便会离开,这几日有劳成公子了。”
“不必客气,我是在帮宁兄不是在帮你。”成易嘀咕一声,话锋猛地一转:“还有你与其把心思放在我和宁公子的身上,不如去找秦风澜,秦家看似明哲保身,但秦兄和我提过,秦世伯支持季尚书的看法,我认为这是一个切入点。”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哪怕秦风澜和秦家不会因此投入康王门下,至少不会与晋王同伙。
得到成易的指点,周静娴再次一拜:“多谢成公子!”
“去吧去吧,秦兄这个时候一定在书房里抄录词帖,你若是能向沈小姐借一首未能流传于世的诗词,秦兄应该会有耐心和你多说几句话。”
但凡名扬天下的才子,绝非混吃等死之人。
成易知道秦风澜也有他的抱负,至于周静娴能否顺利说服秦家入伙……他已仁志义尽,全看娴郡主的本事了。
周静娴抱拳告辞后,躲在暗处的菊香也隐身退去。
成易骑在墙头呆了许久,见没有歹人再想袭击香水铺,这才被贴身护卫送下墙头。
他还没站稳,看到宁无恙正站在桃树下,目光幽幽地盯着他,那双眸子好像和大橘一样,在夜里反着犀利的精光,更加尴尬了。
“宁兄,你也起来上厕所?”
“是啊,厕所里有人,我只能在这里等着,成兄下次着急出去上公厕不用翻墙,走门吧,免得夜路走多了崴脚。”
“啊……哈哈哈,好。”
宁无恙目送着成易回到客房,假装倒头便睡,哑然失笑。
这个时代的权贵子弟,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只是他没想到,成易竟是真的对他一见如故。
更没想到,周静娴会悄悄帮他守门。
“如果真到要抱大腿的那一步,我也只会抱大兴国最粗的大腿,恐怕要辜负娴郡主的一番美意了。”
不过,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不介意暗中回报娴郡主今日的情意。
宁无恙抬头望着众星簇拥着的唯一的明月。
月光皎皎,照亮星空,却照不亮人影下的黑暗。
“叶家既然不想当对手,而是想当我的敌人,那便不能留它。”
……
已至深夜,叶府依旧灯火通明。
半个时辰前,一辆板车把叶昌隆派到香水铺子去窥探秘方的打手,全部送了回来。
那些打手无一例外被折断了双手,其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让叶府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书房里,叶通判听完叶昌隆气极败坏的说要纠集更多的人,趁夜去袭击香水铺子时,一巴掌拍在叶昌隆的脑袋上:“不怕授人以柄你就去!估计现在宁无恙早已准备好了人手,等着你自投罗网!”
“可是大伯,不砸了他的铺子,如何能够找得到秘方?找不到秘方,怎么完成小侯爷交代的事?”叶昌隆想到外面传遍了宁无恙半日便卖了十三万五千两银子的事,心都在滴血。
香水与熏香的客人几乎重叠。
她们买了香水,那么便不会再买熏香。
宁无恙的十三万五千两,完全是抢的叶家的钱!
“找到秘方有何用,只要宁家不倒,香水铺子还在,我们叶家也只能眼巴巴地瞧着,不能仿制。”
叶通判也眼馋香水铺子的收益。
可香水铺子如今有人护着,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伯侄二人面面相觑地对视着,苦恼该从何处下手时,门外响起一声禀报:“大老爷,少东家,柳小姐来了。”
柳晴芳这么晚来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