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羡对上那目光,眼睛一酸,声泪俱下地把自己的经历向眼前的少女诉说了起来。
那人也不作声,就默默地听着,等她说完,殿外也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响,原来是她爹林老爷和小妾带着家丁追来了。
林君羡正想要从大殿后门逃走,却被林妙娘拉住了,说她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让她就安心呆在她身侧,之后的事她自有办法化解。
望着少女笃定的双眼,林君羡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竟真就留在了地藏庵里没有再逃。
屋外,林老爷望着眼前的地藏庵心中有些发怵。这地藏庵香火旺盛,是方圆几十里内都数一数二灵验的寺庙,要是擅自带人闯入,冲撞了庙里的菩萨,到时候菩萨怪罪下来他如何承担得了?
他越是犹豫,一旁的小妾越是着急地催促他,生怕让林君羡给跑了。
“老爷,您可不能心软啊!真要是让那丫头给跑了,这事儿传出去您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林老爷听着这话,更是又气又急,心乱如麻。
小妾见状还想说什么,却见自家老爷突然恶狠狠地扭过头看着她呵斥道:“住嘴!用不着你来指挥我!”
“我这……我这也是为了您的面子着想啊……”小妾被他一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讷讷地开口辩解。
林老爷闻言冷哼一声,警告地睨了小妾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把你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地藏庵,擅自闯入,冲撞了菩萨,你担待得起吗!”
小妾脸色一白,不敢接话。隔了半响,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现在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林老爷朝她和身后的家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后,自己则是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走进了地藏庵里。
登进了大殿之中,抬眼看去,被陌生少女护在身后的那人,不是他的大儿子……或者说是,大女儿,林君羡又是谁呢?
林老爷一见到林君羡,心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孽女,你还想往哪儿跑!跟我回去!”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爹,你真是心狠,竟然要把我嫁给城里的那个王老爷,他年纪大的都能当我爷爷了!”林君羡瞪着自己的父亲,眼眶含泪地控诉着。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胡闹!你若是对着王老爷实在不满,看在父女之情的份上,我可以重新为你另选一门婚事。”
到底是在菩萨面前,林老爷也不敢把话说得太过分。
“我不嫁!我自幼读书,学的是新思想,不是为了去嫁人的!”林君羡梗着脖子反抗。
“胡说八道!”林老爷说着就要扬起巴掌朝着林君羡狠狠打下去,却被一只芊芊玉手握得死死的,半分动弹不得。
他朝手的主人看去,直直地迎上了一双淡然的眸子。
“菩萨面前,众生平等,施主莫要再口出妄言,以免积攒口业。”林妙娘朝他微微欠了欠身,不疾不徐地开口。
林老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林妙娘的身份,连忙作了个揖:“原来是神女大人。”
“冲撞菩萨非我本意,只是这孽女做出的事情实在离经叛道。我马上就带她回去,他日再携香火钱登门致歉!”
林妙娘却摇了摇头,朝前走了两步,挡在了林氏父女的中间。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了解了,只不过,林老爷,今日你不能带走你女儿。”
“为何?神女你莫非是想要插手我家的家事?这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林老爷看出了林妙娘偏向林君羡的态度,眉头一拧,语气也不那么好听了。
“此举并非是想要插手你们的家事,而是一个提醒,林老爷你如今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如若匆匆决定一些事情,将来回想起来怕是要后悔的。”
林妙娘此话一出,林老爷更是怒不可遏:“后悔也是将来的事了,我今日一定要带走她!”
说着就要越过林妙娘去抓她身后的林君羡,林君羡见状连忙躲开,此举更是进一步激怒了林老爷。
偏偏这时,林妙娘再度开口:“林老爷,是不是只要把她嫁出去,日后不再与娘家往来,就算是遂了你的愿了?”
林老爷闻言动作一滞,愣了愣神,随后点点头:“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妙娘却倏尔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您想要把她嫁出去不再和娘家往来,不如就让她与我结为姐妹夫妻,此后就留在这地藏庵里,断绝前尘往事。”
“什么?!”
林妙娘此话一出,不光是林老爷,就连林君羡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当然知道林妙娘提出这个方法只是为了帮她应付走父亲,但即便如此,此举也会大大损害这位神女的名声。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为何如此帮她?
林老爷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怎么可以!这样岂不是在亵渎神女您和菩萨吗?”
“我本就不曾剃度,只是暂代庵中事务顺便磨练自我修行,何来亵渎一说?”林妙娘顿了顿,见林老爷脸色依旧难看,微微一笑,拿出了一个筊杯。
“如果您实在担心,不若干脆用这筊杯打筊,问问菩萨的意思?”
林老爷见了筊杯,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妙娘跪在了地藏王菩萨的神像之前,双手合拢开始摇动手中的筊杯,嘴里则是轻声低吟:
“菩萨啊菩萨,见死不救,可是天地不容,出手相救,不畏草木同朽。今日我愿与林君羡结为姊妹夫妻,特来请示菩萨,如果您同意的话,就请给我三个圣杯吧。”
说完将筊杯丢在了地面上,随着“啪”的一声,半月形的筊杯分成了两半,一平一凸,是圣杯。
林老爷伸长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