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邬瑶独自一人离开了招待所。
陆无相和王小菘本想跟着一起,却被邬瑶以留在房间里以待接应的借口劝服,乖乖在招待所里等她回来。
从来的那天起,邬瑶就意识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南芜村的天黑得格外快,从晚霞满天到夜幕低垂也仅仅只过了几十分钟。
而村子里没有太多的光亮,放眼望去,暮色苍茫,万籁俱寂。
走在村外的水泥路上,四周静极了,甚至连一丁点虫鸣声都听不到。
邬瑶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道白色的光束撕裂了黑暗,顺着白光的指引,她轻车熟路地敲开了鱼塘拦网的锁,从入口钻了进去。
晚上的鱼塘黑漆漆的,潭水平静得宛若死水,掀不起一点波澜。仿佛就连其中的鱼过了八点以后都没有了任何动静,静静地沉入水底。
邬瑶转了转手腕,白光入睡,惊醒了沉睡的鱼群。伴随着哗哗的声响,水下的鱼群游动了起来,在水面上映出一道道黑影。
而从鱼影之上邬瑶就已经看出来不对劲,她眯了眯眼,动作干脆地将一道灵气打入鱼塘之中。
“轰”的一声,伴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起,塘中的黑鱼也随着跃到了半空中。
邬瑶敏锐地用灵气将其中一条包裹起来,朝着岸边直直拖来。
“啪嗒——”鱼摔在岸边的田垄上,还在不断挣扎着,水珠四溅横飞。
这鱼此刻才显露出了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真实模样,它比一般的鱼要大得多,足足有半米长。
不光如此,它的头不像是普通的鱼,反倒像是水蛇,而躯干上甚至还分布着六只巨大锋利的爪子,两侧的刀状骨质鳍挣扎着一动一动的,像是被某国核废水污染后变异的海洋生物。
邬瑶蹲下身,想要更仔细地看看这鱼的模样,谁知刚一靠近,鱼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从地上弹起朝她扑来,张大了嘴露出一口锋利的长牙,同时发出了可怕的嘶吼声。
怪鱼是冲着邬瑶的脖颈去的,眼见人类最脆弱的部位近在咫尺,怪鱼正要恶狠狠地一口咬下,却骤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力,利齿在屏障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和刀子刮玻璃也没什么两样。
“咔嚓——咔嚓——”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而下一刻,金光乍起,它嘴里的利齿顷刻之间崩裂脱落,而它的躯体也被直挺挺地砸在了田垄之上,甚至撞断了几根桑树的枝桠。
邬瑶慢悠悠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怪鱼,勾了勾唇角:“凶性倒还不小。”
说罢,她侧过脸,不再理会地上那条半死不活的怪鱼,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田垄之上的桑树。
这桑树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树干处竟然另有玄机。
树干是呈麻花状朝上延伸,最终分支到两边,生出郁郁葱葱的桑叶,乍一看是一棵树的两段枝叶,实则却是两棵桑树相互扶持而生。
扶桑树,《山海经·海外东经》:“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扶桑树生长在海外以东的汤谷之中,是十个太阳洗澡的地方。根据汉代东方朔在《海内十洲记》里的描述,此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
不过显然,那株能够容纳十日而浴,盘踞汤谷的神树扶桑,和眼前这些低矮的灌木除了形态上有些许的相似之外,其余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很巧的是,山海经里刚好也记载着一种特殊的鱼类,名叫冉遗鱼,这种鱼长着鱼身、蛇头,还有六只脚,眼睛形状如同马的耳朵,据说吃了这种鱼可以使人不患梦魇症,还可以防御凶灾。
一种可能是巧合,可若是两种古怪的东西都恰恰好和上古遗留下的山海经里的记载相对应的话,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是巧合了。
邬瑶手腕一翻,随身带着的乾坤袋顿时浮现在手心之中,灵光闪过,一本厚厚的古卷随着她的心神而线,正是那日她从金不换的琅玕宝库里兑换的山海图誊本。
这本古卷邬瑶已经粗略地翻过一遍,除了有关山海经的记载,里面有一张非常详细的大荒地图,将山海经里有记载的山全都绘制了上去,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栩栩如生的异兽异物的图画。
而扶桑树和冉遗鱼也赫然在册。
邬瑶小心翼翼地翻了翻纸页,将图册上的冉遗鱼和扶桑树与眼前的两样东西做了对比,虽然的确还保有一定的特征,但可以看出已经平凡化了不少。
都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如若生长的环境变了,事物的性质也会同样发生改变。
邬瑶毫不怀疑一件事,眼前的二者的确与山海经里记载的这两种生物有密切关系,但眼下的这些东西都是后天二次培育而成的,而真正的本体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她更加好奇的是,是谁找到了传说中的冉遗鱼和扶桑树,并将它们暗自养在了这里,他……又有什么目的?
邬瑶眯了眯眼,盯着地面的冉遗鱼,若有所思。
古书上记载,冉遗鱼能够让人免于梦魇,而扶桑树叶子则有着更多的效用,也难怪这村里的人都不吃鱼。
如果这鱼还有书上记载的那些功效的话,吃了鱼就会摆脱梦魇,自然也就会超出混沌佛本身的掌控了。
但她很困惑,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混沌佛会把这么大的漏洞留在这里。
脑子突然闪过了之前招待所入住指南里提到的介绍——
自二十一世纪以来,南芜村响应政府号召,坚持“村有主导产业,户有致富门路”,发掘并建设起“南芜鱼”与“南芜桑蚕丝”两大支撑性产业,并与知名企业泊瑶集团达成战略合作,极大提高了村内人均收入水平。
“泊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