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位于长安街上的抚宁侯也是灯火通明,占地颇大的宅院内人影绰绰,往日里"偷鸡摸狗"的家丁已是穿戴整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约莫在半个时辰前,抚宁侯朱国弼及恭顺侯吴汝胤便知晓了位于京师西侧的京营"哗变",乱军士卒涌至承天门的消息。
他们两家勋贵在京营中"占役"最多,受过他们恩惠的士卒校尉不知凡几,对于今夜的"闹剧",他们二人没有半点意外。
美中不足的便是,自神枢营而出的士卒人数寥寥,远不如隔壁的五军营,哗变士卒远没有抚宁侯想象中多,倒是颇为可惜。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谋划也算"有惊无险"的顺利进行,抚宁侯朱国弼心中的得意便是压抑不住,不由得与身旁的恭顺侯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笑意。
"纵然哗变人数未达到你我二人的预期,但也有五千之数,足够那小皇帝喝一壶了。"
将手中把玩的匕首搁置于桌案上,抚宁侯朱国弼不由得目视奉天门的方向,声音中满是轻蔑。
"不错,算算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该你我兄弟领兵平乱,奉天门外救驾了。"
恭顺侯吴汝胤的脸上也涌现了一抹狞笑,自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来,京营中的蒙古人便是隶属于他们恭顺侯府一脉。
两百年的时间里,京营中的蒙古士卒早已与恭顺侯府密不可分,言听计从之下,做些"小动作"在轻松不过。
只是可恨京中其余勋贵唯唯诺诺,迟迟不敢下场,就连被他们二人寄予厚望的成国公朱纯臣态度也是暧昧不明,否则今夜的北京城上还有热闹数倍不止。
"行了,准备一下,免得真出了什么岔子。"
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抚宁侯自座位上起身,朝着身旁的吴汝胤招呼了一声,便是自顾自的往院中而去。
终究是五千余名"被蛊惑"的乱兵,若是时间久了,难免真的生出什么意外,若是真的伤到了那小皇帝,便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一念至此,恭顺侯也是连忙自座位上起身,准备招呼院落中的亲兵往奉天门而去。
"兄弟们,随本侯救驾!"
手举着火把,一身戎甲的抚宁侯朱国弼狞笑一声,冲着院落中的"家丁"招呼了一声,作势便要朝府外而去。
"救驾!"
院落中本就状若疯癫的"家丁"们听闻朱国弼如此言语,脸上的疯狂之色更甚,手中的兵刃散发着骇人的寒芒。
砰!
正当抚宁侯朱国弼志得意满,准备领着院落中的一众"家丁"御前救驾的时候,便听得耳畔旁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撞击声。
随后冲天的喊杀声及尖叫声便是自前院传来,令得在场的众人气势为之一滞,脸上涌现了些许惊疑之色。
站在队列后方的抚宁侯朱国弼也是下意识的与身旁的恭顺侯吴汝胤对视了一眼,心中涌现了些许不安。
不多时,前院中的喊杀声便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沉闷的脚步声,令得院落中所有人心底都是一沉。
"列阵!"
终究是领兵的勋贵,少许的错愕过后,朱国弼便是声音颤抖的朝着身旁不知所措的"家丁"们招呼了一声。
闻声,乱作一团的"家丁"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不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脸急促的盯着远处,静静等候着脚步的主人。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一队队穿戴整齐的甲士自夜色中走出,映入众人的眼帘。
为首的武将约莫三十余岁,身着文山甲,手持长枪,见到院落中的"刀兵"没有露出半点意外之色,反而一脸释然的点了点头。
他叫黄得功,奉御马监提督曹化淳之命,率四卫营士卒扑杀意图犯上作乱的抚宁侯朱国弼及恭顺侯吴汝胤。
"放肆,尔等何人,深夜擅闯抚宁侯府?"
"莫非想要犯上作乱?"
一见这群甲士的穿戴,抚宁侯朱国弼便是心中一沉,但仍故镇定,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闻声,黄得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冷冷的挥了挥手,随后便见得漫天箭雨自身后倾斜而下,瞬间便是射倒一片。
"奉圣谕,抚宁侯朱国弼,恭顺侯吴汝胤图谋不轨,欲行刺王杀驾之事,予以镇压。"
"跪地请降者免死。"
说话的功夫,又是一轮箭雨倾斜而下,原本严阵以待的"家丁"们顿时乱作一团,喧嚣声大作。
有胆小的,当机立断的便是丢掉了手中的兵刃跪地请降,也有悍勇的,竟是咬着牙,举刀来砍,更有人见势不妙,转身便是四散而逃。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厚实"的军阵便是一泻千里,看的黄得功暗自摇头。
早知这些勋贵及其"家丁"如此不堪,他早就可以领兵将其镇压,何至于惊扰了天子。
"放肆!"
"我等勋贵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尔等好大的胆子!"
被几名亲兵紧紧护在身后的抚宁侯朱国弼及恭顺侯吴汝胤纵然肝胆欲裂,但仍不死心的咆哮着,其状若疯癫的模样在黄得功看来却是异常的可笑。
"天子圣谕,迷途知返者,既往不咎。"
"执迷不悟者,杀!"
见得身前的士卒面露迟疑之色,黄得功不由得自怀中抽出一封黄色卷轴,在众人面前一晃,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院落。
黄得功手中的明黄色卷轴无异于成了压倒院落中家丁的最后一根"稻草",除少数执迷不悟者惨死在漫天箭雨之下,其余人皆是跪倒在地,一脸死寂。
终究是领兵的勋贵,心中倒是还残存着一丝血性,眼见得大势已去,不忍受辱的抚宁侯朱国弼及恭顺侯吴汝胤不由得对视一眼,作势便要自刎。
但还未等到二人有所动作,便觉得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