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乾清宫暖阁内气氛也是"剑拔弩张",御马监提督太监魏忠贤,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均是负手而立。
昨夜京营"哗变",乱军趁着夜色围困承天门,闹得宫中人心惶惶,宫更少许心思不干净的内侍趁乱私藏了不少物件,已然被秉笔太监下令杖毙。
"宫中可是都收拾干净了?"
半晌,天子听不出喜乐的声音自暖阁中悠悠响起,引得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晨不由得一惊,忙是躬身回道:"皇爷放心,昨夜趁乱闹事的,手脚不干净的,奴婢都已经解决了。"
昨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但天子却是放任宫中"生乱",未曾没有借机清洗一下宫中不稳定"因素"的意思。
但让王承恩及曹化淳略微安心的便是,除了少许手脚不干净的宫娥内侍之外,倒是没有酿出更大的祸事。
料想那些勋贵的手,还没有伸到紫禁城中。
闻言,朱由检微微颔首,有些泛白的面容上涌现了一抹释然。
"城中乱兵收拾的如何了?"
深吸了一口气,朱由检有些迟疑的问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局促,好似有些不敢面对。
昨夜光是涌至承天门外的乱军便是五千有余,这些人断然不可能尽数归营,定然有心怀不轨之人趁着夜色之乱,只怕城中有不少百姓遭殃。
闻言,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忙是上前一步:"回陛下,今日宫门大开之后,五城兵马司及锦衣卫已是扑杀了数百名乱军,城外京营也在紧急点验兵册,核查人数,定然不会让乱军逍遥法外。"
听得此话,朱由检冷凝的脸色缓和了少许,乱军的人数比他想象中少上一些,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朕的内帑中出银子,给遭殃的百姓家好好补偿一番,那些乱军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自古以来,"营啸"及"哗变"都是只诛首恶,余下从众者只是略施惩戒,免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他昨夜已是有言在先,即刻回营者既往不咎,但这些乱军仍是不识好歹,趁着夜色生乱,那就怪不得他了。
"皇爷说的是。"
少许的错愕过后,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便是忙不迭的点头,姑且不提这些人趁着夜色祸乱百姓,光是昨夜"挑衅"天子权威,刺王杀驾的行为便足够他们身首异处了。
"兵部那边如何说,可有动静?"
沉吟少许,朱由检再度看向锦衣卫指挥使,目光灼灼,声音中蕴杂着一丝愠怒。
昨夜闹出这么大的事,除了罪魁祸首抚宁侯,恭顺侯首当其冲之外,掌管天下军马的"兵部"也是难辞其咎。
京营这么大的窟窿,兵部定然"涉事其中",只怕有不少人与勋贵沆瀣一气,这才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闻言,骆思恭的面皮便是一紧,见得上首的天子面色不善,这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爷,今一大早,兵部武选司,职方司,武库司的郎中便是自缢身亡.."
嘶。
话音刚落,暖阁内众人便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锦衣卫指挥使,就连早有准备的朱由检神情也是一滞,愤怒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错愕。
大明兵部下属四个清吏司,武选司负责武将的军功和考核,评定每一位武官的品秩升降;职方司掌舆图、军制、城隍、镇戍、简练、征讨之事;武库司掌管军中器械;车架司负责后勤粮草押运一事。
负责掌管三司的郎中虽然官阶只有五品,但却是典型的"位卑权重",接连三位实权官员自缢身亡,这是摆明了要"断臂求生"。
幽幽叹了口气,朱由检涩然的摆了摆手:"就查到这些人为止吧。"
虽然知晓这几名郎中的背后定然还有大鱼,但对于根基薄弱的朱由检来说,一切当以维稳为主。
如若将那些躲在幕后之人逼得急了,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是,皇爷。"
闻言,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缓和了少许,纵然沉稳如他,在听说这等骇人听闻的消息之后也是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当大明勋贵与在京官员沆瀣一气的时候,这背后的关系网该有多么恐怖。
"京营那边伤亡如何?"
"朕听说神枢营那边昨夜有人表现不错?"
不多时,案牍后的天子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他已是从王承恩的口中知晓了昨夜发生在神枢营的变故。
"回陛下,正是。"
"神枢营参将周遇吉临危不乱,关闭营门,约束兵丁,当以嘉奖。"
少许的错愕过后,骆思恭忙是躬身应是,将昨夜发生在神枢营的一幕尽数汇报给案牍后的天子,心头升起一抹艳羡。
如若他所料不差,那名叫做周遇吉的神枢营参将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果不其然,骆思恭的话音刚落,还未等到他喘息片刻,便听得天子不容置疑的声音自暖阁中响起:"京营遭此变故,领兵勋贵皆是难辞其咎,擢升神枢营参将周遇吉为神枢营总兵。"
虽然朱由检的这道旨意还没有经过内阁,兵部的签发,但在场众人皆是知晓,无论是仅剩李国普一人的内阁亦或者"人去楼空"的兵部都不会驳斥朱由检的这封旨意。
有抚宁侯朱国弼及恭顺侯的吴汝胤前车之鉴在,纵然是风闻奏事的六道言官们此时也不会凑上来找不痛快。
一念至此,乾清宫暖阁中不少人都是脸色晦暗不明,自心间羡慕起那个简在帝心的神枢营参将,
没有理会暖阁中心思各异的众人,案牍后的朱由检清了清嗓子,将众人自失神的状态中唤醒,眼神寒冷的冲着骆思恭紧接着问道:"勋贵那边作何反应?成国公那里?"
依着眼下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