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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张家口堡
    自京城西安门而出,向西而行不过四百余里便可行至九边重镇之一的"宣府镇"。

    宣府镇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兵争之地,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自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之后,宣府镇更是与互成掎角之势的大同镇承担了保卫精度,防御蒙古鞑子的重任。

    早在洪武年间,魏国公徐达便是奉命在此地修筑长城,待到宣德年间更是在距离宣府不足十里的地方修筑城堡,将其命名为张家口堡。

    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张家口堡一度成为长城防线上的重要军事驻军城堡,以“武城”之誉而雄冠北疆。

    但随着北方丝绸之路"张库大道"的兴起,张家口堡的军事地位逐渐被商业贸易功能所取代。

    待到隆庆年间,朝廷与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和议之后,张家口堡便是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一批被允许"互市"的地点。

    此后朝廷对蒙古的"互市"政策虽然屡有变动,但却丝毫没有动摇张家口堡的地位,富庶异常。

    也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早在国朝初年,此便有不少天性逐利的商人在此与蒙古人做生意,并且在此定居。

    其中尤以"范家"声名最为煊赫,即便是城中遍布"旅蒙商人"的时候,其超然的地位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尤其是前些年,朝廷决定"闭市",停止与蒙古部落贸易之后,城中"范家"的声势跟上了一层楼。

    偶尔有初次行至张家口堡,见得其规模明显逾越的府邸,纷纷面露讶色,私底下向本地百姓打探,得到的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本地百姓皆是对其发家史讳莫如深,不敢深究。

    问的人多了,倒也有好事的百姓小心翼翼的解惑,城中的"范家"早在国朝初年便是在张家口堡生活,传至现任家主范永斗的手上已是第七代了。

    范永斗早年间也读过书,但却没有考取半点功名,成年之后便开始处理家中生意。

    凭借着家中遍布整个山西乃至关外的生意,纵然是宣府城中的老爷们对其也是以礼相待,尤其是近些年,辽镇建奴声势愈发惊人,范永斗在张家口的地位也就愈发超然。

    当好事的行商走卒追问道,为何范永斗的地位会与辽镇建奴相挂钩,在场的本地百姓无不变色,在行商走卒不解的眼神中,匆匆离去,不敢久留。

    现如今,在张家口堡声名煊赫的范永斗正面带忧色的坐在书房中,迟迟不语。

    ...

    ...

    "三拔,书信你也看了,你怎么看?"

    沉默少许,案牍之后的范永斗轻咳一声,抬头看向面容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长子,疲惫不堪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纵然沉沦商海多年,又能在多方势力中游走,令得家族势力扩大数倍不止,但面对着眼下的局面,范永斗仍是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寄希望于身前的长子,希望他能够给出些许真知灼见。

    毕竟眼前的长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从小便是展露出"睿智"的一面,自己的一系列手段都是离不开自己长子的"提点"。

    "父亲不必多虑。"

    "我介休范家结交将官无数,这山西境内不知有多少人受过我范家的恩惠,即便真的有些许风吹草动,也瞒不过我等。"

    闻言,被称为"三拔"的浪荡公子哥不由得将手中把玩的匕首放下,自脸上涌现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纵然那些锦衣卫的番子真的查到些许蛛丝马迹,也不过是那些旅蒙商人狗胆包天罢了,与我范家有何关系?"

    眼见得自己的父亲仍是有些不安心,公子哥忙是补充了一句。

    他们介休范家的势力可不局限于山西,就连京中都有不少关系,更别提他们身后还有七家富商与他们共进退。

    包括他们范家在内,整个山西境内还有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家宾、田生兰、翟堂、黄永发等几位豪绅富商,背景身后,手眼通天。

    若是真将他们逼得急了,只需稍微用些手段,便可令得中枢"颤动",毕竟如今的大明在某种意义上,可是格外倚重他们这些商人。

    自明朝中期,朝廷取缔"折中法"之后,朝廷便是改用折色银招募士卒,支付军饷。

    但有了军饷并不意味着能够换取吃喝,大军仍需大批的粮草供应,为了减少途中的折损,这粮草输送的重担便是落到了各地商人的身上。

    只要他们愿意,便可令"粮草短缺",届时那动静可就大了...

    听得此话,范永斗脸上的不安之色稍有缓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正如自己长子所说,莫提刚刚继位,根基不稳的小皇帝,就连昔年权倾朝野的魏忠贤不也未能拿他们有半点办法吗?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往京中对派些人手。"

    沉吟了少许,范永斗缓缓点头,与生俱来的谨慎令他不敢有半点懈怠,毕竟自家做的买卖可是经不起深查,稍微走漏些许风声,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虽然认为自己的父亲有些杞人忧天,但公子哥仍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谨慎行事"乃是他们介休范家传承至今的关键所在。

    "过段时间,你跟我亲自走一趟辽东,听说大汗要对察哈尔部动手了,这可是我们范家的机会。"

    没有理会自己的长子,案牍之后的范永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朝着自己的长子吩咐了一句。

    闻言,公子哥便是一愣,眼瞅着就要十一月了,这天寒地冻的赶路,未免有些太过辛苦了。

    "就这么定了。"

    没有理会不情不愿的长子,范永斗猛地提高了声音,脸上的神情不容置疑。

    "是,父亲。"

    虽然心中满是不甘,但迎着自己父亲有些凌厉的眼神,公子哥也只得悻悻的点了点头。

    那辽东天寒地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