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汉城。
明朝初年,高丽大将李成桂发动兵变,一举推翻了高丽王朝的统治之后,在众臣的拥戴下登基为王,并接受明太祖朱元璋的敕封,改国号为"朝鲜",定都汉城。
在两百余年的时间里,朝鲜表面上对于大明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始终希望"翻身做主人",但始终被大明强压一头。
尤其是万历中期,朝鲜一度被野心勃勃的日本攻克王京汉城,幸得大明出兵,前后历经七年,这才帮助朝鲜"复国"。
受限于大明强盛的国力,历代朝鲜国王只得将心中的野心死死压住,不敢展露分毫,直到"萨尔浒之战"。
万历四十七年,为了解决日渐强盛的建州女真,万历皇帝下令自全国各地抽调精锐赶赴辽镇,准备一战平定女真,并征召朝鲜官兵参战,史称"萨尔浒之战"。
虽然包括万历皇帝在内的君臣从来就没有指望过朝鲜官兵能够在此战中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但也没有料到朝鲜官兵望风而逃,未战先怯,继而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战局。
自此以后,明廷与朝鲜的关系便是骤然降到了冰点,直到朝鲜国内爆发了"仁祖反政"。
因为不满朝鲜国王李珲的统治以及对大明的态度,宗室李倧便在朝中大臣的推举下发动政变,将李珲流放,自己则是取而代之成为朝鲜的国王,史称"仁祖反政"。
李倧上位之后,吸取了李珲的教训,着力改善与明廷的关系,听从明廷吩咐,陈兵鸭绿江畔,牵扯建州女真的兵力,并为驻扎在皮岛的毛文龙提供粮草。
只是随着半年前"丁卯胡乱"的发生,朝鲜和明廷好不容易才修复了些许的关系,再度破裂。
...
"大王,大王,辽东出事了。"
寂静的深夜中,一道有些急促的呼喊声自德寿宫外响起,只见得一名约莫六十余岁的文官正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步履匆匆的朝着宫殿而来。
许是来人身份贵重,殿外伺候的宫娥内侍们皆是不敢阻拦,反而卑躬屈膝的为其引路。
"开门!"
见得殿中迟迟没有传来回应,已是等候多日的文官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一般,自脸上涌现出一抹坚决之色,朝着身旁的内侍们吩咐道。
"是,左议政。"殿外值守的内侍们虽是面露苦色,但却是不敢有半点迟缓,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是缓缓的推开了紧闭的殿门。
"放肆,何人?"
许是开门的动静有些大,殿中终于传来了一道有些充斥着惊惧和不安的声音。
殿外的文官闻言便是面露喜色,也不待身旁的内侍们有所反应,便是猛然跪倒在地,高声说道:"王上,老臣是金瑬。"
此话一出,殿中之人明显错愕了少许,而后便听得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晦暗不明的灯火也骤然亮起。
"金公进来吧。"
约莫半炷香过后,殿中主人略显局促的声音终是在茫茫夜色之中响起。
才刚刚行至殿中,发须皆白的金瑬便闻到了殿中充斥的男欢女爱的气息,但其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径自朝着衣衫显得有些凌乱不堪,此时正坐在床榻边缘,一脸不安的男子躬身行礼:"臣金瑬,见过王上。"
"金公不必多礼。"
话音刚落,男子有些急促的声音便是殿中响起,同时双手也在空中虚扶了一下,但终是没有起身,反而将身后的床褥又掖了掖。
"王上,辽东急奏,女真鞑子恐有异动。"
许是知晓此地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老臣也没有推三阻四,直截了当的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简明扼要的点出了要点。
"什么?!"
闻声,被称为王上的男子便是面露惊恐之色,身体也是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去年正月,一向与他们朝鲜"井水不犯河水"的建州女真骤然兴兵,在大金二贝勒代善的带领下,一路势如破竹,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接连拿下多座城池,逼得他不得不在闻讯的当天便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跑到觉华岛避难。
自此,继日本入侵朝鲜二十余年之后,朝鲜的国都汉城再一次被外敌攻陷。
"王上勿慌,女真人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见得男子面露惊恐之色,金瑬忙是出言安慰了一句,面前这男子便是被他扶持上台的朝鲜国王李倧。
李倧继位之后,倒也算"知恩图报",对待他们这些拥戴之臣毫不吝惜,大肆赏赐。
对于自己更是信任有加,除了收缴了部分军权之外,一应国家大事尽数托付于自己。
"唔,金公日后勿要这般吓寡人。"
闻听女真鞑子不是冲着自己而来,朝鲜国王李倧不由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朝着身前的朝臣摇了摇头。
见状,老臣也只得苦笑一声:"王上恕罪。"
自从体验了一次"丧家之犬"的感受过后,原本也算有勇有谋的李倧便如同被吓破胆一般,一听到"女真鞑子"四字便是如临大敌。
"既不是朝着我朝鲜而来,何至于劳烦金公深夜进宫。"
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理清了头绪的李倧转而有些迟疑的问道,面前这老臣可不像自己一样,对女真人"谈之色变"。
"老臣收到消息,皮岛毛文龙近些天好似往沈阳城派了不少人.."
迎着朝鲜国王李倧有些不满的眼神,老臣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响起。
"什么?!"
闻言,李倧便是猛然起身,一脸错愕的盯着面前的老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虽然他迫于女真鞑子的压力,不得不答应与他们结盟,但却颇有些"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仍奉明廷为正朔。
反观那东江毛文龙拥兵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