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鞑子!"
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喊杀声,东江军主帅毛文龙紧握着长枪,身先士卒的自密林之中冲出。
许是"承平日久"亦或者还未睡醒的缘故,及至毛文龙等人即将行至牛毛寨城外的时候,城门处零零散散打着哈欠的鞑子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此地深处辽东腹地,西边有"龙兴之地"赫图阿拉充当屏障,东边又有鸭绿江这等天堑,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的官兵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敌袭!"
"东江军!!!"
又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终是有鞑子反应了过来,一边扭头朝着身后的城池跑去,一边声嘶力竭的厚道。
虽然距离昔日的"牛毛寨大捷"已然过去数年的时间,但那些宛若自地狱走出来的魔神一般的官兵仍是给昔日幸存的女真鞑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就像梦魇一般,始终未曾自脑海中离去。
见得城门处的女真鞑子皆是望风而逃,毛文龙的脸上不由得涌现了一抹鄙夷之色,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牛毛寨位于女真腹地,凡是稍微悍勇些亦或者有"上进心"的尽皆被编入了"女真八旗"随同皇太极征战四方,何至于待在此地"碌碌无为"?
这些鞑子除了脑后那令人作呕的金钱鼠尾之外与寻常的青壮没有半点区别。
甚至毛文龙的余光还发现,有几名鞑子行动的颇为迟缓,用"一瘸一拐"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尽是些老弱病残。"
一脸狠辣的点了点头,毛文龙心中豪气陡生,脚下的步伐又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或许是事发突然,或许是"群龙无首",及至毛文龙等人杀至城门外的时候,这些女真鞑子也没有组成像样的阵型,轻而易举的便被一拥而上的东江军士卒乱刀砍死。
与反应"迟钝"的女真鞑子不同,城门外零零散散的汉人百姓早就四散逃开,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观瞧着这支宛如从天而降的明军。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见得城外本就不多的女真鞑子尽数被扑杀,毛文龙脸上的狠辣之色更甚,手指着身前被关到一半的城门,肆意狞笑道。
"杀!"
空气中骤然浓郁的血腥味道令得东江军士卒愈发亢奋,身体中的荷尔蒙也是迅速分泌,无需将校吩咐,便是鱼贯而入的涌进了城门之中。
霎时间,喊杀声愈发惊人。
"娘,儿子给您报仇了!"
"杀!"
"阿姐,小妹,你们看到了吗!"
伴随着各式各样的怒吼声,东江军士卒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令得本就无心恋战的女真鞑子愈发惊恐。
在东江军士卒的扑杀之下,城中数百鞑子甚至没有组织起一次像样的防守便被一拥而上的官兵逐个击破,甚至还有宿醉未醒的鞑子在睡梦中便沦为了官兵的刀下亡魂。
除了这些脑后留有金钱鼠尾的女真鞑子之外,往日里耀武扬威的"汉人包衣"也是肝胆欲裂,不由分说的便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恳求身前手持着兵刃的东江军士卒念在"同袍"的份上绕他们一命。
只是这些汉人包衣的恳求非但没能让他们逃过一劫,反而让东江军士卒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深,手起刀落之下,便见得血雾升腾而起。
同为辽人百姓,同样有国仇家恨的血海深仇,面对着残暴不堪的女真鞑子,有人选择卑躬屈膝,充当女真人的奴才;有人选择渡江过海,愤而从军。
这便是人性的选择。
...
...
"一切按照上次的规矩来,除却妇孺之外,尽皆扑杀。"
"凡是带不走的,皆给老子烧了!"
行走在血流成河的街道上,毛文龙颇为急切的朝着周遭的几名义子吩咐道。
此地终究是女真鞑子饲养马匹的要害之地,难保有漏网之鱼趁乱逃出生天。
赫图阿拉距离此地不过百八十里,沿路上还有诸多堡寨,女真鞑子的援军随时有可能杀至此地,不易耽搁太长时间。
"义父?"
不同于往日的"唯命是从",一旁的耿仲明倒是显得有些迟疑,好似欲言又止。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犹犹豫豫!"
见得自己最为信任也最为欣赏的"义子"竟是露出了这等姿态,毛文龙不由得恨其不争的咆哮道。
"义父易怒,"眼见得毛文龙发火,耿仲明忙是躬身认错,随后斟酌了一番用词,便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义父,皇太极领着女真主力倾巢而出围困锦州,国都也早已迁徙至沈阳,纵然这赫图阿拉留有援军,想必也不会太多。"
"这牛毛寨尚有不少战马,若是儿郎们纵马疾驰,怕是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便能行至赫图阿拉.."
"若是我等将赫图阿拉也给剿了.."
后面的话,耿仲明没有说完,但其脸上却是涌现了一抹殷切之色,周遭的将士也是纷纷屏住了呼吸,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赫图阿拉。
不愧是大帅最为信任的"义子",这野心着实不小,他们只想着尽快脱身,可耿仲明竟是将主意打到了赫图阿拉。
要知晓,作为女真人心目中的"龙兴之地",那赫图阿拉在女真国内享有超然的地位,若是他们真的能够将其踏平,这是何等滔天的军功...
想到这里,周围的将校身躯均是微微的颤抖起来,喉咙不断的吞咽口水。
与踏平赫图阿拉相比,他们东江军此前取得的一切战果都会黯然失色。
"呵,仲明你是想将我东江军数万军民置于死地?"
"姑且不论我等能否踏平赫图阿拉,纵然是真的将其踏平,我东江军拿什么抵挡女真人的怒火?"
"难不成你以为我皮岛能像锦州那般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