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机枪怒吼着，匍匐着潜近鬼子的阵地的士兵们呐喊着发起了冲锋，几十支冲锋枪枪喷出密如雨点的铅弹，将挡在面前的一切打得粉碎。
…………
最后的定点清除把残余的鬼子基本肃清。
战场上已经沉寂下来，只有那遍布的弹坑，等着清理的尸体，显示着这场大战的惨烈。
陈天民很快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听着几个参谋的汇报。
黄昏时，胜局已定。陈天民在征求了倪志参谋长的意见后，发电报给徐利民和三连的徐宝根，让他们放开外围防线，任由敌人沿大路继续南进。
这又是一个局部的后退作战，这股鬼子没有重炮，坦克也只有两辆，兵力是一千余，打他们要容易很多。
道路已经破坏，夜幕降临，敌人的行进会很缓慢，时间上能够允许部队再作机动，合围敌人，在左云城北加以聚歼。
按照鬼子的作战特点，长官失陷，部下不加救援，或者救援不力，是要受到严厉惩处的。何况，鬼子还有增援解救左云的任务呢！
所以，陈天民认为不管已被歼灭的鬼子是否发出了求援电报，或是通告了已经覆
亡在即的警告，那股鬼子该怎么走还会怎么走，城关镇的阻击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骑兵各排，小队，经过短暂的休息整顿后已经先行出发，照例是在两翼夹击，而正面抵挡的任务还是由特别独立加强营承担。
“只要这股鬼子进不了左云，在野外被歼灭，左云也就唾手可得了。”陈天民看着地图，手指用力点了点，
“左云光复，不仅是在晋北有了足够纵深的回旋之地，更是在太原、大同之间打进了一根楔子，晋北战局由此发生大变也是完全可能的。”
“司令员放心，我部绝不让鬼子望见左云。”徐利民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将独立指挥这第二场的围歼战，显出了陈天民对他的信重。
陈天民点了点头，提醒道：“我已命令左云城下的部队发动佯攻，逼左云日军继续求援。嗯，你们打伏击时，要当心鬼子的毒气弹，风向是最关键的。这帮畜牲，死到临头是什么招儿都敢用的。”
“是！风向最关键，下风头的部队要装备齐全。”徐利民立正，却未马上走，等着陈天民的嘱咐。
“计划是计划，虽然也算周全，但战
场形势变化无常，你也要灵活掌握。”
陈天民停顿了一下，露出鼓励的笑容，“不用太紧张，无论是兵力、火力，我军都占优势。嗯，去吧，我在左云城下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徐利民啪地端正敬礼，凝铸了片刻，转身大步而去。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刚刚赶回指挥部的肖云天，看着徐利民的背影远去，感慨地说道：
“这位徐先生在陈司令的教导下，已具名将风范。围攻鬼子时，他所率的步兵是后赶到的，但进展不慢，且打得很有章法，已得陈司令作战之精髓啊！”
精髓？老子的精髓就是先知先觉，步步占先。陈天民谦逊地摆了摆手，说道：“过奖了，实在是不敢当。我要在左云城下，布置攻城，参谋长和肖旅长……”
“同去吧！”倪志询问般地望向肖云天，得到肯定的回应后，笑道：“攻坚最是艰难，我们可是都想见识一下陈司令的奇招妙计呢！”
“哪有什么奇招妙计，不过是老祖宗早就用过的办法。”陈天民淡淡地笑着，伸手示意两位先走。
……………
坑道作业，作为突破城垣的第一步，是使部
队能够迅速接近城垣、减少伤亡的最有效的战法。但这种战法在军事历史上却不是什么新鲜的、独创的手段。
在中国的军事历史上，最早采用坑道爆破的是明末李自成起义军，但将这一战法真正发扬光大，并发挥到极致的，却是清末的太平军。
“掀翻钜城，如揭片纸”。虽然描述有些夸张，但武昌、南京等名镇大城，确实是被坑道爆破所攻下的。
而就在抗战历史中，坑道爆破的战例也不少见，小规模的炸碉堡，又被称为“土飞机”；大规模的，松山爆破，竟用了成吨的炸药。
战术虽不新鲜，但只要具有隐蔽性、突然性，照样能出奇制胜，借助于现代炸药的威力，更能取得出人意料的战果。解放战争时的济南、临沂等重城名镇，都是在坑道爆破下被攻破城垣的。
夜晚，陈天民等人来到左云城下，这里有主力部队三个大型连中的两个、两个直属连，一个骑兵连和一个骑兵中队。
加上一半的炮兵连和一整个炮兵中队，以及装甲部队，总体不下三千多人马在围困城池。
官兵轮流施工，又征召了附近的上千百姓民伕，如蛛
网般的壕沟坑道已经把左云城紧紧围住。最前点距城墙已不过七十多米，进攻的准备基本完成。
用山炮、战防炮猛轰城墙，这当然也是一种破城战术。但陈天民觉得这样也并不容易，而且会使日军有所防备，增加破城后的战斗伤亡。
几个工兵骨干在罗三喜的率领下，前来向陈天民汇报进展情况。肖云天和倪志也在旁听，
“司令员，西面的坑道已经挖成，东边的还差几十米，估计明天天亮前便能完活儿。”
工兵连一排排长罗志搓着粗糙的大手，有些拘束地向陈天民汇报着，“老刘和小李干得不赖，洞掘进得方位极准，挖穿城墙砖也没有发出大的声音，鬼子好象并没有觉察。”
陈天民点了点头，微笑着对老刘和小李说道：“辛苦了，二位。攻下左云，当记你们一功。”
二人赶忙拱了拱手，谦逊道：“司令员。能为打鬼子出力，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天民沉吟了一下，语气严肃起来，“明天便要攻城，东面的坑道必须在今晚掘成。城内受苦的百姓在等着光复，作恶的鬼子更是要全部杀光。成败在此一举，就在你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