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宸高冷着不说话,一双眼睛只直直盯着楚晚卿看。
场面有点尴尬。
京兆府尹没得到回应,僵硬地笑了笑。
“下官来的路上听说,一切都是误会。没伤到王妃就好,还请王爷王妃先行回府,这里有下官在。”
夜九宸这才看了他一眼。
“有人举报,满春园强抢民女,私下做一些非法勾当。你身为京兆府尹,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楚晚卿一惊。
难道,夜九宸早就知道段家做的事情?
京兆府尹被临时叫来善后,本以为只是一场因为抢花魁引起的打架斗殴。
半路听说现场还有战王妃,已经够头疼了。
如今听夜九宸当场那么一说,明显没准备息事宁人。
他只能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是下官失察。下官一定全力调查,若证据确凿,一定严查不怠。”
这种片汤话就是糊弄人的,楚晚卿听着直翻白眼。
夜九宸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在你的管辖发生这种事情,本王很难相信你能独善其身。巡城御史何在?”
当即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下官在。”
“此事全权交给你调查,本王必要一个结果。不管是什么人牵扯其中,
决不姑息!”
巡城御史应声:“是。”
京兆府尹手心颤抖,低垂着眼帘变了脸色。
充斥着劣质香料的地方,夜九宸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拉着楚晚卿往外走,站在门口顿住,掷地有声的撂下一句话。
“告诉这附近的所有青楼,以后都给本王记住这张脸,哪个再敢把战王妃放进来,满春园就是它的下场。”
夜九宸进来的时候没有封场,门口还有很多看热闹的。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刷的一下看向楚晚卿。
一双双眼睛恨不得在楚晚卿脸上戳个窟窿,生怕记错了人。
楚晚卿……
她不要面子的么?
一场闹剧,最后以“战王妃留恋烟花柳巷,战王冲冠一怒、封锁满春园”而告终。
回王府的马车上,楚晚卿一直扒着车帘往外看。
“你身边那个高高瘦瘦,眉心有一颗痣的侍卫,在哪?”
她得赶紧把账本要回来才安心。
夜九宸看她衣着单薄,回来得急,披风和暖炉都忘带了。
“把车帘放下,想冻死!”
楚晚卿心里暗骂一句矫情,最后还是乖乖把车帘放下。
没冷风往里灌,顿时暖和多了。
“问你话呢,那个侍卫在哪?你叫
他来一下。”
夜九宸直截了当:“想要回那些账本?”
楚晚卿嗯嗯点头。
“那些账本里,记录了段家和京城很多官员勾结的不正当交易,段家这些年不遗余力的拉拢贿赂官员,肯定没安好心,深挖下去没准还有更大的阴谋。”
夜九宸顿了片刻,突然声音轻下来。
“段家的事情,你别插手。在外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见过账本的事情,以后也不许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楚晚卿嗖的一下把头扭过去。
“你什么意思?”
好半天夜九宸没说话。
楚晚卿头脑发热,提起一口气,顿时就炸了。
“这个时候你还想维护段家?刚才是谁说的,不管是什么人牵扯进来,决不姑息。合着你刚才是放屁呢!”
夜九宸蹙眉,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就算是真的,这事也有朝廷有皇上,有该管的人管。你一个王妃瞎掺和什么?”
楚晚卿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好一会,硬是被气笑了。
“我瞎掺和?我今天不瞎掺和,你们有人想去查吗?满春园开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谁知道是段家的产业?那么多人在里面不干人事,竟然没一个人提出过质疑,该管的那些
人在哪?朝廷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吗?”
楚晚卿不给夜九宸说话的机会,满腔的不满跟机关枪似的,持续输出。
“我刚把事情挑出来,你们就上杆子来抢风头,还不让我插手。不让我插手,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怎么互相偏袒?那些证据是我找出来的,你现在就还我。那巡城御史是你的人,我信不过!”
夜九宸听着楚晚卿的话,越听脸越垮。
“你一个王妃来青楼妓院胡闹,还有理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楚晚卿确实有理,而且十分的理直气壮。
“谁传出去的?你不叫我下来,没人知道我是战王妃。你们当官的眼瞎,还不许我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夜九宸嗤笑一声:“是替天行道?还是为报私怨?孟家都没说什么,你出什么头?”
楚晚卿呼吸急促,看着夜九宸,眼底的情绪从愤怒,慢慢变得失望。
“你觉得我是借题发挥,故意给段家找茬?”
对上楚晚卿的眼神变化,夜九宸没来由的心沉了沉。
他去拉楚晚卿的手,被楚晚卿甩开了。
心脏和手掌一样空了一下。
“本王没说你故意找茬。段家的事情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满春园被封
他们应该会收敛一阵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搞出那么大阵仗,结果只是让他们收敛一阵子。
楚晚卿满眼的不甘心。
夜九宸对段家没有原则的维护,让她彻底心凉。
想起前世,楚家被诬陷通敌叛国的假证据,可是他亲手交上去的。
一路上,楚晚卿再没说一句话。
她知道,账本落在了夜九宸手里。
夜九宸有心护着段家,她很难再要回来。
只怪自己大意了,以为夜九宸还有良知。
她扭过头去,越想越气,气自己蠢。
气自己不争气,更气自己辜负了温鸽的信任。
气到最后,她忍不住鼻子泛酸,眼眶发红。
温鸽冒着风险帮她,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她。
她却给弄丢了!
另一边。
京兆府尹一离开,立马派人去段府送信。
上次战王把段逸安送到他的地盘挨板子,他没在,是副手干的。
为这事,段家已经对他很不满了。
这次,他得第一时间让段萧山知道,不是他不管,是战王插手,他有心无力。
段萧山深夜收到消息,如当头一棒,睡意全无。
他掀起被子起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