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颐和宫。
荒凉的院落里,皇后一身简朴素衣,长发半披,垂于胸前,遮住了她脸上那道丑陋的划痕。
一名身段纤细的劲装黑衣蒙面人在她耳边轻轻低语,随后恭敬地立于一旁,等候差遣。
她奉太子之命给颐和宫偷偷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并把太子交代的事一并告知了皇后。
“她还是回来了。”
姓赵的那个丫鬟终究还是回来了。
皇后眉头紧皱,眼里布满细红的血丝。
手指死死的掐住木椅的扶手,长长的指甲因此而断裂几根。
当年,她就应该赶尽杀绝,永除后患才对。
“你想办法帮本宫把她除掉。”
虽然后位被废,皇后依旧认为自己是依澜国尊贵的皇后,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印在骨子里的雍容与骄傲。
好在辞儿派人过来帮她,她不用再担心无人可用了。
“还有,辞儿他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本宫?”
黑衣女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娘娘,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奴婢为娘娘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他对您也就仁至义尽了,其他事,娘娘就别再多想。”
“不可能······”
皇后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目圆瞪。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辞儿就当真这么绝情?
好歹她也养了他二十多年啊。
“娘娘交代的事,奴婢尽快为您办成,奴婢先行告退。”
黑衣女子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后,变得凄惨无助,就连太子也不念这么多年的母子之情,对她绝情至此。
她咬咬唇,还是好心多说了一句,“镇国大将军今日回京,娘娘好自为之吧。”
话毕,她施展诡异的轻功,悄无声息离开了颐和宫。
皇后快要变得晦暗无光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亮起。
她的父亲回来了!
“哈哈哈~”
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笑得癫狂狰狞。
是啊,怎么就忘了,她还有父亲可以依靠。
南宫曜,本宫的父亲回来了,你又当如何呢?
“哈哈哈~”
“婉婉!”皇后对着院外大喝一声。
拔下头上的簪子,手指用力折断,将里面藏着的粉末悉数倒在桌上精致的糕点上。
她的嘴角微微咧开,眼神中充满着恶毒与决绝。
现在她不再是孤立无援,身边这些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是时候该清理了。
“娘娘有何吩咐。”
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婉婉才慢吞吞走进来。
她白了废皇后一眼,心道都被废了,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是,还敢对她大呼小叫。
“婉婉,快来。”皇后立马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殷勤地招呼婉婉在她的椅子上坐下。
婉婉有些受宠若惊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傲娇,但面上还是谦虚,“这可使不得。”
看来这个废皇后还算通透,知道大势已去,懂得放下身段讨好下人了。
也是,废皇后如今的处境,再不对她们这些奴婢好点儿,以后谁搭理她。
“使得,使得的。”皇后笑吟吟端来一盘精致的糕点,递到她面前,“来尝尝,这是太子刚托人送来的,新鲜着呢。”
婉婉目光灼灼盯着那盘可口的糕点,微不可察咽了下口水。
自打娘娘被关进颐和宫,她有多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了?
“这怎么好意思。”
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婉婉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很快,一盘点心就见了底,皇后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莫名诡谲的神情慢慢浮现在皇后阴鸷的面容上。
“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做啊。”
婉婉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才将正眼看向皇后。
这一看,让她心中顿觉不妙,浑身汗毛竖起。
“娘娘?”
婉婉忽然感觉腹部剧痛难忍,痛苦的蹙眉,五官都挤到一起。
随即嘴角滴滴黑血溢出,婉婉痛苦地抬头,指着她,“你对我下毒!”
皇后冷笑一声,用力将其踹倒在地。
“贱婢,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已经被南宫曜收买了,伺机挑拨本宫和于嬷嬷的关系,对于于嬷嬷那种叛徒,本宫都能狠心对付她的傻女儿,你以为,你能幸免?哈哈!”
婉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废皇后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
“你······”
皇后下的是剧毒,毒发迅速,婉婉说不出任何话,就已经气绝而亡。
偏僻的院落里,死一两个宫女,是不会有人关心的,要不了多久,巡查的侍卫就会把婉婉当作垃圾一样处理掉。
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有意无意望向某个角落。
于嬷嬷站在角落里,将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皇后投过来的挑衅目光,心中一片骇然。
皇后还是对她起了杀心!
皇后不仁,别怪她无义。
她可怜的女儿,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害,她不服!
正阳宫。
轻烟袅袅,檀香淡淡。
南宫辞端坐于案前,稳稳的抬笔一收,一卷金刚金已然完成。
他低头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微微含笑的唇瓣,勾勒出他温和平静的气质。
“就按她说的去做,以后不用再管她。”
“是。”
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领命而去。
太子殿下变得好无情。
她都感觉快要不认识他了。
而且,皇后对太子的生母做出这种事,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
她走后,南宫辞才抬头,眼眸中的猩红渐渐淡去。
他分裂的情况有些频繁,不得不靠每日抄经来压制。
他也不是没想过用手里的玉符彻底解了他的症状,可是,他查到不化石只有在人濒临死亡的时候才起作用。
所以,他目前只有继续忍受精神分裂的折磨。
“皇上驾到!”
殿门口的宫人高声呼传。
南宫辞皱眉,那天从刑部回来,南宫曜什么都没问他,只交代他好好休息,便没再来过。
直到今天,才再次来到正阳宫,来兴师问罪吗?
呵!
他不疾不徐走到殿门口,对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跪地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来。”南